此时,却听张嘉闻问道:“明押司,这丢钱之事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明焱愁眉苦脸道:“从我刚当上押司那年,得有五六年了吧。”
“这院子,这么多年都没翻修过吗?”
“这是我父母留下的,六年前翻修过几间屋子,当时还没出这怪事,我手头还宽裕,不像现在,唉!”说到这,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一文钱难倒英雄汉,他这些年也是遍尝辛酸。
“具体是哪几间屋子?”
“就是卧房、书房,哦,还有灶房。”
张嘉闻点点头,张如晦凑过来问道:“天师,有眉目了?”
“找个轻功好的,到灶房房梁上看看,应该便有分晓。”
张如晦一听,立刻安排人过去。不一会,只见属下拿着一张画像跑了回来,一头雾水道:“禀皇城使,房梁上贴着一张奇怪的神像。”
“神像有甚奇怪?”张如晦拿过来一看,立刻皱起了眉头,只见神像上画的既不是灶王爷,也不是土地公、财神爷,而是一个衣衫褴褛、羸弱矮小的老者,柱着根拐棍,手里还拿着个缺了口的碗,活脱脱一个乞丐。
“天师,您看看,这是什么神?”
张嘉闻一见便笑了,“这是穷神。”
“穷神?”众人都大吃一惊,明焱更是想不明白:“我,我从来没让人在房梁上贴什么神像啊?”
“应当是有人眼红你,让工匠偷偷贴在房梁上的,还特意搁在灶房上,日日受饭菜供养,这穷神便住在你家了。家有穷神,自然是存不下钱,聚不了财的。”
…………风卷黄叶,一片寂静。
“噗嗤!”张如晦忍不住喷笑,待看到明焱悲愤莫名的目光时,他才捂着嘴摆摆手:“不好意思啊,明押司,我们一般不会笑的,除非,实在是忍不住。”话音未落,就哈哈大笑起来:“供奉穷神,哈哈,我的天哪!”
他这一笑,其他人也忍不住扭脸低头,这明押司的遭遇,还真是,又悲惨又好笑。
阿蓠躲在张嘉闻身后,忍笑忍得全身发抖,祝永佑倒是拍拍明焱的肩膀,笑着宽慰他:“明押司看开些,如今既已找到原因,好好将穷神送走,家业自然就慢慢兴旺了。”
张嘉闻握拳咳了声,也说道:“正是。待会我教你送穷之法,穷神走后,你之前丢失的钱财,还会再回来的。”
这么一说,明焱也转悲为喜,连连道谢。
到了晚上二更时分,明焱来到江边,放下一只小小的芭蕉船,再将穷神画像放在其中,洒上一把米,几粒红枣,接着双手合十,喃喃念道:“穷神莫怪,在下屋破家贫,实在无法供奉您了,还请您归去吧,请您归去!”
忽然,白光一闪,一个如画像上一模一样的老翁出现在眼前,明焱惊讶之下,连忙俯身下拜,却被老翁拦住:“明生,老朽虽为神位,却处处被嫌弃,倒在你家被好生供奉,虽然你并不知情,但老朽也承你关照多年。今日一别,不会再见了,日后好生过日子吧,对了,回去后如果在家里看到蛇,就跟着它走,自有你的好处。”
交待完,老翁又化作白光消失了,同时一阵风起,芭蕉船晃晃悠悠地顺着水流漂走了。
暗地里偷偷观察的张如晦撇撇嘴:“本来还以为找到什么线索,没想到就是一个被穷神缠身的普通人,这下可好,白费功夫!”
一旁的张嘉闻说:“你进皇城司这些年,办过多少案子,这便气馁了?”
“自然不是!我张如晦从不服输,天师您就等着看吧。”
明焱恍恍惚惚地回到家,刚准备睡觉,就在床上发现一条黑蛇,他条件反射要打,却想起穷神的嘱咐,便跟着它一路来到屋子东南角的墙根下,黑蛇倏忽钻进土里不见了。
他找来锄头开始掘土,没一会锄头像碰到什么硬物,发出声响,他扒开土一看,只见土里慢慢都是铜钱,他全都挖出来,一直数到天亮。
晨光微熹,看着铺满整张床,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铜钱,明焱这才相信,自已的穷命终于过去了。
第二天,张如晦那里有了重大进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