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调侃的目光下,王静瑶红了脸:“呸~什么侠士,那就是个上京赶考的举子,侥幸会点武艺罢了。”
“若是真的只会一点武艺,却还能不畏匪徒,不更说明人家侠义心肠吗?对了,他叫什么啊?”
“姓甄,甄怀之。”
“年纪几何?哪里人士?成亲了吗?”
见她越发兴致勃勃,王静瑶羞恼得扭过头去:“萍水相逢的,我怎么会知道?”
阿蓠只得转头看向红玉,事实证明红玉的确没让她失望:“奴婢偷偷跟他的同伴打听了,甄公子与我家娘子同岁,临安人士,小康之家,父母双全,有一兄一妹,据说两年前曾订过一门亲事,但女方过门前病亡了,就耽搁到现在。”
阿蓠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,好丫头,打听得真详细。她很是为王静瑶高兴,虽然之前所嫁非人,但幸好如今脱离了泥潭,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。
“那可知他现在住哪?人家对你有救命之恩,咱们也得礼尚往来不是?”
王静瑶眸光有些黯淡下来,“临别前,我跟他说了自已的身份,但这几天,家中都没有收到过他的拜帖。”
“可能他初到京城,还在忙着安顿吧。”阿蓠安慰她道。“再说,他明知你是王家女,又有恩于你,却没有挟恩求报,趁机攀附,不更能说明此人志存高洁,有君子之风吗?”
王静瑶也很快抛开了这个话题,转而问道:“对了,你怎么想到开铺子了?”
“给自已找点事做嘛,再说,我们阿紫打扮手艺特别好。王大娘子,要不要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啊?”
“我刚到东京城,就听说这间胭脂铺的名号了,就不知道两位掌柜有什么本事了~”王静瑶故意拿腔捏调地说道,自已都忍不住笑。
“好嘞,那您就擎好吧。”
三个女人凑到一起,交流化妆打扮的小技巧,越聊越投机,直到华灯初上,王静瑶才意犹未尽地告辞回家。
此时,在东京城西的太平兴国寺中,也有两个男人对坐聊天。
“怀之,我们上京时,你不是救过一位王娘子吗,我见她对你颇有好感,这几天你没去王府投帖拜访?”
他对面坐着一个高挑清俊,眼神明亮的男子,正头也不抬地在用饭,闻言咽下口中食物,才抬眸答道:“萍水相逢,只是举手之劳,谈不上救,何必叨扰他人?”
“那也好歹有这份交情在,说不定她能给咱们换个住的地儿,这浴室院简陋,吃的都是素斋,晚上也冷得很,连温书都没法专心。”说话的这人也是举子模样,有些胖,一张圆脸,却生得细眉细眼。
“只要静下心来,便不惧寒暑,我觉得这里挺好,清净。好了,我吃完了,高兄慢用。”
高举子撇了撇嘴,嘟囔了几句,很快便也回了房。
浴室院,是太平兴国寺为羁旅之人提供的普通僧舍,正逢大比之年,如今这里住了不少赶考的举子。夜渐渐深了,院中却还有不少房间都亮着油灯,灯光映在窗纸上,有人正奋笔疾书,有人在挑灯夜读。
而在角落里的那间客房,窗纸上却忽然多了个长发窈窕的身影,不多时,两条人影交缠到一起,灯火,也熄了……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便进了三月,这段时间,发生了不少事,王静瑶正式和阿蓠等人合伙,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;定王赵桓也正式行过了加冠礼;大宋与西夏的边境,年后似乎有些蠢蠢欲动。
当然,对于民间百姓来说,眼下最让他们关心的,便是金明池开放了。
每年三月初一,金明池、琼林苑便会对外开放,所有士人庶民皆可入园随意观赏,持续一个多月。
这一日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,万花争出粉墙,细柳斜笼琦陌。阿蓠掀开马车窗户,看向外面:春风送暖,吹下探出墙头的红杏和粉桃,沾染在粼粼滚动的车轮上;郎君们都身着锦衣,胯下的骏马一声长嘶,便惊飞了枝头啼鸣的黄莺;三三两两的燕子划过湛蓝的晴空,便引得秋千架上的小娘子们嬉笑追逐。
她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,喜道:“春来也!”
张嘉闻只微笑着,看着她的脸庞,轻声说道:“今日人有些多,不过等到了金明池,你便可好好松泛松泛。”
“嗯。先生,又快到你的生辰了,想要什么礼物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