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糟糕?不会打到我们江南来吧?”
“这谁说的准,蔡京、童贯这些奸佞都已伏诛,可这世道啊,还是一日一日地坏下去咯,大家都早做打算吧。”
荷花巷的这户两进小院里,那棵百年桂花树依然还在,树下有道瘦削高挑的人影,看着茕茕孑立,形单影只。
“师父。”祝永佑走了过来,“您在看什么?”
张嘉闻早已过了而立之年,俊朗面容不改,气质也更为沉稳,只是眉目间总是隐约萦绕着淡淡忧郁。“当年之所以买下这座院子,就是因为这桂花树,还记得阿蓠一进门就喜欢上了。”
这句话说完,两人都沉默下来。祝永佑忍不住劝道:“师父,阿蓠已经走了十二年了。”
“是啊,这十二年我走遍大江南北,翻遍古书典籍,也没找到法子。”
“师父,那您,还要继续找吗?”祝永佑其实想劝他放弃,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“我答应过她。”张嘉闻笃定道:“我一定会找到她。”
“这次我来江南,除了顺道看看你,主要是为了去寻一个故人。”
“谁?”
“无支祁,当年他索要冰蚕时,曾说欠我一个人情,或许他能有法子。”
祝永佑犹犹豫豫地说:“如果这次,又是无功而返呢?”
张嘉闻定定地看他一眼,便移开视线道:“那便再想办法,天下这么大,我总能找到。”
说完,他转身便走了。
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,祝永佑觉得心酸又难过,为了师父这么多年的寻找和坚持。
这时,一个俏丽的紫衣女子走了过来,拍拍他道:“别伤心了,你应当理解天师。”
“我理解。可是阿紫,我只是不想师父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”
“可是那是阿蓠啊,他如何能放弃呢。”阿紫看着天空,有些恍惚地说:“若是可能,我也想再见她一面。”
淮阴龟山。
再见到无支祁时,他还是坐在那堆破铁索上面,还是懒洋洋的神情,大冬天的,衣服也是松垮垮的,露出半个胸膛。
仿佛在他身上,时间没有半点作用。张嘉闻有些恍惚,仿佛一转头,阿蓠就在他旁边,悄咪咪的偷看人家,被他抓到还会撒娇耍赖。
无支祁可没什么耐性,一句话便扔了过来。“天师,你大老远过来找本座,一句话不说,就站这发呆啊?”
张嘉闻从回忆中清醒,深吸了一口气,拱手行礼道:“大圣说笑了,这次过来求见,实在是有一不情之请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无支祁点点头,支着下巴看着他说:“是关于你那位心上人的吧,她回到未来了?”
“是。我曾答应过,若有一日她离开,不论隔着山河大海,还是千年时空,我都会竭尽全力,找到她。”
“所爱隔山海,山海亦可平。没想到天师还是个痴情之人,那你来找本座,是觉得本座能有办法?”
张嘉闻抬起头,直视着他:“当年初次见面,大圣就曾断言,将来张某若有为难之事,便可来寻您帮忙。大圣素来言出必行,想来也不会诓骗在下。”
“啧啧,多年不见,天师言辞锋利了不少。”无支祁拿手指点点他,玩世不恭地说道:“实话告诉你,本座确实有个法子可以试试。”
“九九八十一天后,你再过来一趟,到时自有分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