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仙宗的六长老是股清流,如今由他做宗主执掌玉仙宗,撤掉了玄阳尊在位时对沈辞秋的追捕令,玉仙宗和云归宗的关系有所缓和,但在不少弟子心里还是十分微妙。
毕竟当初沈辞秋冷言玄阳尊道貌岸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而且,从玉仙宗离开的卞云和叶卿原来都在云归宗,天生剑骨叶卿还成了谢翎的徒弟,当初叶卿可是自废天资离开的玉仙宗啊。
这是被治好了,还是说……压根儿就没废过?
其中能被揣摩的文章太多了,细思极恐,不过玉仙宗现任宗主都没说什么,其余人再怎么私底下揣测,终归也得不到解答。
对沈辞秋而言,该杀的人都杀了,包括在连断山堵截谢翎的玉仙宗和鼎剑宗弟子,仇人尽除,只要玉仙宗和鼎剑宗剩下的人不再犯在他们手里,沈辞秋也没有为难无辜弟子的意思。
他身上虽然带点狠与疯,但那都是对着敌人或者自己,在无冤无仇的人面前,沈辞秋就只是个清清冷冷礼貌疏离的普通人而已。
他对当年的六长老、如今的玉仙宗新宗主没什么意见,不过玉仙宗几次大宴,请帖送往各方,到了云归宗,沈辞秋却都是派人去的,自己一次没去过。
谢翎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他俩如今偶尔在云归宗,偶尔在妖皇宫,往来十分方便,因为他俩有升灵丹,吃了药修为来到金仙,就能踏破虚空,眨眼可在两方来回。
他俩现在修为已经有真仙中期了,百年内突破到金仙不成问题。
百岁的金仙听起来绝对很可怕,现有的金仙哪个不是几百岁往上,但介于这两人二十来岁就已经是真仙,大家从震惊到麻木,已经习惯了,甚至有人开盘,押他俩究竟什么时候能成金仙。
从二十五岁到百岁之后,都有人押。
看看,都敢押他们二十多岁成金仙了,有梦想真的谁都了不起。
这天,乌渊一几座峰上落了雪,银装素裹,很是好看,其中一座峰恰好是孔清的住处所在。
孔清和暝崖各有自己的事,在孔雀族地和魔族王城时间更多,偶来云归宗,就碰上这等美景,见之心喜,就邀沈辞秋和谢翎来院中与他们一道煮酒赏雪。
乌渊地大,不同地界景色不同,沈辞秋和谢翎的住处哪怕是冬日也不会下雪,传音是传给沈辞秋的,谢翎从旁一块儿听,他听到雪景,立刻就想到了玉仙宗雪峰上的禁地。
想到昨天沈辞秋又才推了玉仙宗的邀,让阁主去了,立刻就要开口谢绝孔清的好意,但没想到沈辞秋按下他的手:“好,我们稍后就来。”
熄了传音玉牌,谢翎瞧着他,欲言又止,沈辞秋却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。
“赏雪而已。”沈辞秋说。
谢翎不放心,确认:“没勉强?”
“没有。”沈辞秋轻声,他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器,谢翎也没觉得他是,但就是乐意无微不至地哄着他,这是谢翎的私心,用在某些人身上或许过了,但沈辞秋却觉得熨帖,知道这是谢翎爱惜的一部分。
“我的招式中不也有飞雪?”沈辞秋说,“不是所有雪,都是玉仙宗的。”
他都这么说了,谢翎自然不会不从,与沈辞秋一块儿到了孔清院子,四人清闲悠哉,说了会儿松快的话。
天地悠悠,白雪皑皑,院中花草覆了雪,落了香,树上垂下冰凌,晶莹剔透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煞是好看,风景果然不错。
谢翎一边赏景喝酒,一边留意沈辞秋,发现他并没有伪装的迹象,是真的有心放松看雪,才终于放了心。
夜里回屋,两人路过了屋中并排摆放的两方软榻,这是修炼打坐用的,因着谢翎有睡觉的习惯,现在他们是打坐三天睡觉一天,今晚刚好是睡觉的时候。
两人连打坐的软榻都要放在一起,睡自然也习惯搂着睡,沈辞秋靠在谢翎怀里,谢翎搭着他的腰,他们刚缠绵过了一场,这会儿格外餍足放松,眼皮一碰,就能立刻陷入酣眠之中。
谢翎睡在温柔乡里,忽的一阵寒风袭来,让他这个火灵根的人抖一个机灵,睁开了眼。
却见入眼漫天白茫一片,谢翎刚想自己怕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白天看了雪梦里也是雪,但四下一扫,又发现不对。
白日里雪景那叫赏心悦目,恰似梨花初绽,可这里却死寂一片,教材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吱呀声响,颜色是惨白一片,毫无景致可言,荒凉得令人从骨子里抖出簌簌冷意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