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既明道:“没关系,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借此扳倒他,只是给他添点麻烦,让他不要去难为长清子就行了。”
茅绍均忍了半天没忍住,问道:“太虚上师……是太子殿下的人?”
蔺既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,没说话。
茅绍均想了一会,摇了摇头:“不,还是要弹劾曹德彰,一封无关痛痒的奏折,并不能影响什么,想要牵扯住他的精力,必须以死相逼。”
蔺既明愣了愣:“以死相逼?”
茅绍均笑了一下,对蔺既明举了举自己的双手:“我如今这样,明显不能书写奏折,还请蔺大人代笔。”
蔺既明摆手道:“不着急,你先听我说,这封奏折非同小可,一旦递上去,搞不好你要遭受牢狱之灾。”
茅绍均点了点头:“还请蔺大人为我安排一间好点的牢房。”
他说着,铺开一张宣纸,将一支笔递到蔺既明手中:“末将行伍出身,文笔拙劣,倘若有写的不好的地方,还请蔺大人代为修正。”
蔺既明看了他一会,又问了一遍:“你确定?或许不止是牢狱之灾。”
茅绍均对周维岳笑道:“怪不得侯爷不喜与文人打交道,真是啰嗦的紧。”
周维岳阴着脸没说话。
茅绍均又道:“我忽然想到一句极好的词,可以写在开头,蔺大人这便动笔吧,我来为大人磨墨。”
周维岳猛地站起身:“你不要动,我来磨墨。”
茅绍均对他笑了一下,咳了一声清嗓,朗声道:“臣孤直罪臣茅绍均,请以德彰六大罪,为陛下陈之。”
“臣迫于反贼之威,假意诚之,故得此实情。臣之所晓,广西官皆知,然群臣于德彰畏威怀恩,固不言也,臣如不言,又再有谁人敢言乎?伏望皇上听臣之言,察德彰之奸,臣虽死犹生矣。”
九公主念完了最后一句,深深吐出一口气来,半晌无言。
太子坐在她对面,无声地笑了一下:“专权、贪污、结交内侍、买卖官衔、私扣奏章、卖国通敌,六大罪,罪罪诛心。”
九公主道:“这封奏折递上去,必定会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,届时曹德彰必然不会再有精力去为难长清子。”
太子点了点头:“只是……”
“茅绍均……恐怕再难保命。”
九公主抿了抿唇:“这封奏折会以加急之讯,不经过通政司和内阁,由午门送进皇宫,父皇会在第一时间接到这个消息。”
太子道:“但最可怕的是,父皇不一定会因此处置曹德彰。”
九公主道:“以他对曹德彰的信任程度,只会将奏折交给曹德彰批示,然后……茅绍均就危险了。”
太子点了点头:“将这封折子拓印出来,宣扬出去。”
九公主掌心里腻着冷汗,沾在折子上,散开了墨迹:“当初你我在父皇面前为茅绍均求情的时候,是想让他活着的。”
太子道:“如果曹德彰想给茅绍均按一个罪名,只能派锦衣卫前去抓人,投入诏狱,况且处决大臣,需要父皇亲笔批示,我们未必没有机会保他性命。”
九公主低下头,又翻开那封奏折看了看:“你打算找谁去拓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