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小草笑着道:“奶奶有啥好担心的?他们三个忙着地里的呢,要不奶奶和我一起去看看?奶奶还从来没去过呢!”
章奶奶闻言,有些愣神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章小草以为奶奶不想去,就说道:“奶奶不想去就算了,我一个人去没什么,又不是没去过,丢不了!”
章奶奶瞪眼:“瞎说啥呢?”看着孙女已经渐渐长成大姑娘了,还是不放心,遂说道:“奶奶和你一起去,正好也瞧瞧那棉花长得咋样了!”
章小草得知奶奶要去,很高兴,连忙去地里跟秦忠他们说了一声,就和奶奶出发了,只是,谁都没想到,会发生那样一件不愉快的事!
祖孙俩走到镇上,雇了一辆牛车前往岗楼村,等到了那片棉花地,瞧见地里也忙得热火朝天,都在除草!
现在这片地相比之前看到,已经看不出原样了,整片地改成了几大块儿,每块都修了土堤,还挖了深沟,纵横交错的土堤上已经长了绿油油的长草,这样一来,就算下暴雨,也不怕被大雨冲垮了!
正在地里指挥众人干活的乐林看到章小草祖孙,连忙过来打招呼,将她们请去一旁搭建的土坯房休息。
当时乐林听了林肇源的建议,去城里人伢子那里买了好些卖身为奴的人,有兄弟父子,也有夫妻,所以建房的时候,为了方便,就建了亲属房和集体房。
章小草环视一圈,这些土坯房正是当初按照她给的图纸建的!砖房的造价比土坯房高太多,那些人都是乐霆出钱买下的,但是他们的主子却是她,她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们建房子,也是乐霆出银子做的,本来他想建成砖房,实用些,但是她觉得这样欠他更多,就没同意!
乐林给她们上了茶,就恭敬地站在一旁。
章小草连忙招呼他坐下,这才问道:“我看棉花长得还行,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?”
乐林想了想,才说道:“之前奴才发现有的棉株叶子发黄,像渔网似的,当时以为缺水,就让人浇水了,可是不仅没效果,连旁边的棉株也出现了这类情况,奴才觉得可能是棉株生病了,就把那些棉株都拔了,又从别处移栽了新的,只是长势不如原来的好!”
章小草一听,就知道这是枯萎病,这种病在苗期出现病株,现蕾期达到第一个高峰,秋季是第二个高峰,若不及时采取措施,很容易出现大面积死亡。
好在乐林发现的及时,并做出了对策,但是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,关键是病源在土壤中。可施用有机肥缓解,若是在现代,直接用农药一喷,就会好。
这里没农药,她也造不出来,就只好用物理方法了!
“你做的很好!以后只要发现病株,就立刻拔出烧毁,将那块地隔离开,用石灰消毒,农具也不要混着用,以免传染上别的土壤,让棉株传染上!等这一季棉花收获了,就立刻灌水,将土壤里的对棉株有害的东西消灭掉!”
说起来,棉花是不能连作的,一来棉花需要的肥力极大,连作消耗了土壤的肥力,必须轮种缓一缓,二来,也是为了消灭土壤中的病菌和土壤中的害虫。
现在没这个条件轮作,就只好灌水,等冬天结冰,可以冻死那些害虫,改善土壤环境。
乐林一听,连连点头,他当初也是看这病能传染,一时情急就连忙拔了,没想到还真的做对了!
章小草做了一会儿,就让乐林自己忙去了,她带着奶奶在棉花地里看了一圈,顺便看看棉花有无其他问题,见棉花长势良好,并没有发生病虫害,这才安心了些,就带着奶奶跟乐林告辞了。
牛车右拐,刚出了岗楼村,正走上前往镇上的大路,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:“章六娘!章六娘,你给我站住,别以为我认不出你!”
章小草一听,奶奶的小名儿不就是叫六娘,不也姓章,是谁在唤奶奶?
她刚要扭头询问,就看到奶奶两眼直直的盯着来人,脸上带着压抑的愤怒和难堪!
章小草直觉奶奶和此人相熟,并且有很深的渊源!
只见来人同奶奶年龄相仿,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显现着岁月的痕迹,可奶奶给人的感觉像是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,而此人嘴唇很薄,眼睛阴冷的斜视着,看着奶奶的表情一脸鄙夷,显得十分刻薄和凶狠。
感觉到奶奶在此人靠近后,身子明显的颤抖着,她连忙上前,握着奶奶的手,并用身子挡在了奶奶前面,冲车夫喊道:“大叔,我们赶时间呢,快走吧!”
赶车的一听,连忙用鞭子在空中甩了个响儿,那黄牛听到主人的指示,立刻撒开蹄子,向前迈进。
哪知,那老妇竟然追了上来,一把扯住章奶奶的衣袖,不阴不阳道:“章六娘,咋见了我就跑?难不成你心里还怨恨着我不成?哎呀,咱们都年纪一大把,儿孙成群的人了,干啥还计较那些?呀,瞧我这破嘴,你生不出儿子,哪里来的儿孙成群?”
那老妇喋喋不休的说道,看到一旁的章小草,像是才发现她一般,诧异道:“咦,这女娃是谁?该不会是你给别人做了填房,替别人养了孙女吧?哎哟,咯咯,没想到你章六娘竟然落到这个地步,我还以为当初你是真清高,不肯做妾,也要下堂呢,原来还是耐不住,做了人家的后娘啊!”
“你这婆子够了!早上没漱口咋的,满嘴喷粪,真是臭不可闻,恶心至极!”
章小草察觉到奶奶的手直抖,脸色变得苍白愤怒,顿时忍不住,喝止了那老妇!
从老妇阴阳怪气的话里,她知道这妇人竟是和奶奶原来的夫家认识,只是不知道她和奶奶到底有何过节,说话竟然如此狠,句句跟刀子似的,直直的往别人心窝子里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