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端端的,为什么非要死不可呢?”
长陵不说话,他有辱佛门,本就该在这涅槃而死,以赎自己的罪。
他不说,黒宫惠子明白得很,抓住了长陵的手腕:“你再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,我就报复在别人身上,你多折磨一日,我就让贺州城多一条人命陪你。”
自己入地狱可以,但是害了别人绝不行,被捏住七寸的长陵马上道:“你不要伤害无辜…”
看他还是有所忌讳的,黒宫惠子把心一横,直接说:“跟我走,我们去日本,我们做一对夫妻,好不好?你喜欢念经,我们可以在家里建佛堂,你其实并不讨厌我,试试看,我会给你比现在更好的生活。”
长陵睫毛一颤,往上一抬,对上了黒宫惠子的眼睛,忽然又有些不自然地避开:“不…这是不可能的,只有、只有皈依我佛,才是最让我开心的事!”
黑宫惠子靠近他:“你的心跳得很快,你心虚了。”
“绝无此事!”
他不能承认,绝对不能。释迦摩尼就在佛堂里端坐,无上功德的佛祖面前,他怎么可以以人间情爱来亵渎?
想到这里,他用力地甩开了黒宫惠子的手,她长长的指甲勾住了长陵手腕上的佛珠,于是那菩提子的手串崩断,除了散落一地的珠子以外,一根黑色的细细的线也断裂飘落。
正巧,落在二人面前。
那黑色的细绳并不是什么麻线,看起来十分有光泽,当它掉落的一瞬间长陵就赶紧将它抢过来,抓在手心。
欲盖弥彰。
黒宫惠子只一眼就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,那分明就是一缕编起来的长发。
长发为君留,君知否?
当初她借着酒醉在长陵的禅房里留宿时,偷偷剪了一缕头发,藏在他枕头底下,以前额娘跟她说,这样会使得自己的心意与睡在枕头上的人相通。
明知道是玩话,可她也愿意试一试。她以为发现了那缕头发,长陵会当做普通垃圾一样处理掉,可是没有想到,长陵竟然将它藏得这样深。
“原来你…原来你也…不是我一厢情愿,是不是?”黒宫惠子噙着眼泪笑了一下,表情一会儿悲一会儿喜,甚至都控制不好五官的动作。
被看穿心意的长陵已经是彻底万念俱灰,脸上是死人一样的灰败,眉头一个大大的川字锁死,拳头紧了又紧,然后一咬牙,把那缕头发扔进香炉之中。
“不要!”黒宫惠子大惊,想伸手去救,可是头发多么易燃,刚碰到火光,就蹿出了火苗,当即就烧没了。
好像烧毁的不是头发,而是黑宫惠子一寸寸的心。
“长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