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芷原想说不是,他起先也是不同意的,可孟桓拿秀娘白满儿逼他,他不得不同意。
但这话说出来,几乎像推卸责任一样了。
何况宋芷后来的大部分时间,都是自愿留在孟府的,他没有这么无耻,便没有说出口。
&ldo;是……&rdo;宋芷低声说,&ldo;我是自愿的。&rdo;
然后他的眼角余光瞥见,秀娘的眼角竟然滑下了一滴眼泪,宋芷只看了一眼,就飞快地收回眼。
&ldo;秀娘,我……&rdo;我什么?宋芷说不出话来。
事实摆在眼前。
宋芷的脸上火辣辣的。
以往他自命清高,自以为是,总觉得那些屈身事元的人都不配称作宋人,不配称作读书人。
可如今,他不仅事了元,还比那些人更无耻,起码,那些人是光明正大的,他是当□□还要立牌坊。
秀娘再问:&ldo;若是教书法,你走了,他大可以再寻一个人教,为何要把你当街掳回去?&rdo;
听到这句话,宋芷的脸色瞬间白下来。
秀娘终于触到了他最不敢回答的一点。
连唇上都失了血色,宋芷手指几乎把衣摆攥破。
……就连这身衣服,也是孟桓给他置办的。
该怎么说?
说实话么?
他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说的出口?
可他又怎么能在爹娘的灵前,说假话欺骗秀娘呢?
&ldo;少爷,敢做不敢当么?当年老爷,是如何教导你的?&rdo;
&ldo;男儿最重要的是什么?&rdo;
宋芷的眼睛渐渐模糊,幼年不甚清晰的记忆随着秀娘的话,浮现在脑海。
犹记得那时,他们刚搬到铜陵,宋芷才十岁,宋修文在繁忙的公务间隙,也不忘每日看看自己的儿子,抱一抱,教导儿子:
&ldo;阿芷,一个好男儿,最重要的是什么?&rdo;
宋芷记得自己回答说:&ldo;是要读圣贤书,做大官,解百姓疾苦。&rdo;
宋修文听了大笑,说:&ldo;吾儿不愧为吾儿,不过爹今日要告诉你的,是另一样东西,叫做担当。&rdo;
爹爹的声音仿佛如昨,可当年对担当二字懵懵懂懂的孩童,也长成了大人。
宋芷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,虽然知道这样子显得懦弱无能,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。
&ldo;我说,秀娘……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