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桓没有同他一起睡,而是整夜待在了书房。
这让宋芷稍稍松了一口气,他是真不想现在见孟桓。
翌日,孟桓从枢密院回来,才得了空回房看了宋芷一眼,宋芷咳得活像一个肺痨病人,孟桓便在一旁拿了公文看,一面叫裴雅过来替宋芷诊治。
宋芷自知到现在,已没有什么廉耻好说,便沉默地垂着眼,任裴雅将他脖子上的青紫痕迹尽收眼底。
当然,裴大夫医德高尚,眼睛绝不乱看,眼神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。
等裴雅走了,屋里便只剩下两个人。
宋芷没有看孟桓,哑声问:&ldo;秀娘呢?&rdo;
孟桓的动作顿了顿,偏头看床上的人:&ldo;你现在,该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安危,宋子兰。&rdo;
&ldo;秀娘呢?&rdo;宋芷又问。
孟桓:&ldo;你觉得呢,像她这样的人,该有什么样的下场?&rdo;
宋芷的眼珠终于转了转,过来看着孟桓:&ldo;如果秀娘死了,我绝不会独活。&rdo;
是比较平静的语气,可正是因为这样,才叫人不敢怀疑话里的真实性。
孟桓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,不留情面地说:&ldo;你可以试试,在我手底下,有没有自尽的资格。&rdo;
宋芷抿了唇,唇边慢慢地牵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,也不知是在笑谁。
&ldo;秀娘还活着。&rdo;宋芷笃定地说,&ldo;你没有杀她。&rdo;
孟桓看了宋芷一眼:&ldo;你既然如此了解我,便不该做这样的无用功,逃,能逃得了么?&rdo;
宋芷沉默。
孟桓走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,低下头亲吻宋芷的唇,却被宋芷偏头躲开了,孟桓的吻便落在他脸侧。
也不恼,说:&ldo;你这几日没有休息好,身子骨弱成这样,日后要多吃点儿,我会让厨房给你做些补身体的药膳,你乖乖地吃,别耍脾气。&rdo;
宋芷没有反应。
孟桓便站起身,头也不回地向外走:&ldo;你安心在这儿养着,不要妄想再逃走了。&rdo;
八年前从铜陵出发,是一场逃亡,如今从孟府开始,亦是一场逃亡,原因各异,可同样教人看不到明天。
第86章何草不黄八
逃?往何处逃?
宋芷将脸埋在玉枕里,只觉得讽刺又可笑。
昨日撕裂的伤到现在还隐隐作痛,这更让宋芷对这具身体感到厌弃。
他到底,是没有颜面再去见他的爹娘了。
那样高风亮节的人,怎会有他这样不堪的儿子?
门外,孟桓在对看门的婢女吩咐:&ldo;仔细着点儿,若他有什么意外,唯你们是问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