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叶青。”程惟知插着兜,静静立在路边。
“我回家一趟。”她撒了谎,已经在发动车,“很快回来。”
程惟知张了张嘴,没坚持下去,“小心开车。”看着她离开。
这个小镇只有一条主干道,在主干道尽头,接高速前的五百米转弯,再往里开一点就是墓园。
墓园门口有个常年冷清的花店,叶青推开门,门口挂的白色风铃叮当作响。
花店老板从叶青八岁时就认识她,“来啦,今年一个人来?”
叶青点点头,“嗯。还是老样子,有吗?”
老板给她从后面取出两盆来,淡紫色和白色的秋英插在花泥里,金黄色的蕊心小巧玲珑,羽状的花瓣柔嫩娇羞。
“奶奶身体还好吗?”老板给她结着账,像老朋友一样问,“我有按她要求,给你爷爷送花哦。”
“还是老样子。她说下次来看您。”叶青收回找零,抱起两盆花。
没有手,她用身体推开店门,风铃又丁铃当啷得一阵乱响,飘动的白色小铃铛,很像墓地烧的小纸钱。
像散乱漂浮的心绪,有声音没回响。
奶奶迟早会来看店主的,因为等她去世,她也会葬到这里。
叶家去世的人都埋在这个墓园里。
从她父母开始。
清城又开始下雨了,稀稀落落,星星点点。
她叹了口气,没手拿伞了,不过这里到墓园也就几百米,走过去也罢。
她抱紧两盆花,往墓园深处走去。
路上,她想起,第一次来时候是八岁,也在下雨,墓园只有门口这个花店的店主在,其他地方空旷寂寥,回音阵阵。
对小孩子来说,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,那时候她每年都害怕来。
直到去了伦敦,五年时间,她再没机会来这里,于是就盼着来,盼成习惯了,每年都会早早想好来说些什么。
有些话,只有在墓园,对着爸爸妈妈才会说。
所以,她对程惟知撒了谎,不想他来。
一会儿,父母的墓碑就映入眼中。
还是老样子,白色大理石,金色描摹的碑文,一张两人神采飞扬的合照。
她把花放在了墓前,淡紫色是妈妈的,白色是爸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