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妍珊没说话。
山贼继续唠叨:&ldo;你若是不知道自己想去哪,走再远的路也到不了目的地,又怎么会开心?&rdo;
丁妍珊转头看他。
山贼被她看得脸臊起来,咽了咽口水,声音小了,吱唔道:&ldo;我,我就是说说,我的意思是,那什么,你可以给自己定个愿望,我就总是这样,有了愿望,达成的时候,就会很开心,这样你便会高兴一些。你现在这般不开怀,我,我……&rdo;
他话未说完,丁妍珊猛地站了起来,转身要走。
山贼看着差点没抽自己嘴巴,说这么多,人家不爱听了。可他除了动拳头打架,最爱的就是跟人讲道理,他管不住自己嘴巴,真欠抽,真欠抽。
他想着,真打了自己嘴巴一下。
这时正好丁妍珊转身回来,看个正着。山贼更想抽自己了,可美人正看他,他赶紧把手背到身后,抬头挺胸。
丁妍珊看他冒傻气的举止,似笑非笑,只道了一句:&ldo;我也有愿望的。可惜永远无法达成。&rdo;
&ldo;怎么会?&rdo;山贼一下来了精神,&ldo;只要有了愿望,终有一天能实现。就比如我吧,我就做山贼,最后终于做成了。我想在黑山上开垦出良田来,最后终于有收成了。我想把山上的泉水引到村里子,最后终于引过来了。我想……&rdo;
&ldo;我想所有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。我没被劫过,小玉也还活着,我还是那个刁蛮小姐,我爹还在家里,我姐姐也还与我有说有笑。&rdo;
山贼呆在那,这些话他虽然有些不明白,但他却能从她那淡淡的语气中感觉到强烈的悲伤。他张了张嘴,想劝劝她,安慰她,却说不出话来。丁妍珊也压根没打算等他说话,她扭头走了。
山贼呆立原地,看着她的背影消失。就算不明其意他也知道,她所说的愿望,是不可能实现的。
山贼忽然觉得好心疼。她到底经历过什么?她爹爹怎么了?她姐姐怎么了?为什么她要独自出门,没有目的地,没有想做的事,只是随便走走?
山贼的心很乱,他觉得有许多话对丁妍珊说,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抬头一看天色,他&ldo;哎呀&rdo;一声叫了出来,扭头赶紧往家跑。
路过孤单单走着路的丁妍珊身边时,他大声叫着:&ldo;姑娘,我先走一步,是时候该给我爹做饭了,让他饿了肚子他会骂人的。&rdo;他一边喊一边跑,转眼便跑没了踪影。
做饭?被爹骂?
丁妍珊愣了愣,看着山贼风风火火地狂奔而去,不禁有些想笑了。
这怕是她见过的最怂的山贼了吧。
可很快她发现,这山贼不但怂,还有些呆。因为几天之后,她收到了山贼送她的礼物‐‐用破瓦盆装着的带泥的草。
那破瓦盆放在她的窗台上,他没留字,所以丁妍珊发现那盆草的时候着实愣了半天。后是丁大娘告诉她:&ldo;是山子送来的,他说你会明白的。&rdo;
一盆草,她还会明白?
莫名其妙。
丁妍珊盯着那绿油油的草,心里思索着山贼到底能不能分清草和花的区别。
&ldo;满妹去县里送山货,李家大叔也要送一车柴火过去。山子见着了,便帮着他们一道送了。待他回来了,你再问问他。&rdo;丁大娘看丁妍珊的就知道她与自己一样对一盆破草一头雾水,便与她道。
丁妍珊点点头。不过她没打算问,她打算直接把那盆草丢回给那呆山贼。
可直到入了夜,那去县城的三个人都没有回来。
丁大娘开始忧心。每次满妹去送货都是下午便能归家,这回还有李家大叔和山贼一起护着,怎么天都黑了还没见人。
丁妍珊不知该如何安慰,只得陪着她站在村口眺望。村里各家得了消息,也匆忙拿了火把聚在了村口,大家七嘴八舌揣测,有说也许路上马车坏了,有说也许是李大叔在城里遇着了熟人多聊了几句,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,大家最后都不再说什么了。
村长带了人过来,嘱咐了几个年轻壮汉,让他们赶到县城里看一看,又说让他们沿途留心,是否是半道上遭了什么意外阻了脚程。
汉子们应了,准备水囊拿上火把就要出发。这时有人大喊了一句:&ldo;他们回来,马车回来了。&rdo;
众人精神一震,转头望去,真是李家大叔的马车正飞奔回来,车前面坐了一个人,正是李家大叔。
众人顿时松了口气,可等马车驶近了,却是看清了李家大叔的表情,那是一脸的焦急。车板上蜷坐着丁满妹,衣裳破了,一身又是泥又是土的,甚是狼狈。
丁大娘吓得差点没站住。她扑上前去,一把抱住了女儿。
丁满妹原是一直在哭,见得娘亲,更是扑到娘怀里&ldo;呜呜&rdo;大哭起来。
村民们全都围了过来,李家大叔忙道:&ldo;我去送柴火,山子帮着我去卸货。满妹去送山货,我们说好了完事后去接她。可没料到满妹等着我们时,碰上了县太爷的公子。那畜生喝醉了酒,正满大街调戏大闺女。待满妹发现时,想跑已是来不及,被那畜生手下人围住了,满妹挣扎呼救时我和山子正赶到。山子气不过,便与他们打了起来。可他们人多,竟是呼拉拉冲上来十多个人。山子让我别管他,快带满妹跑。我一看当时情形不对,周围人也没个忙手,大家皆是惧了县太爷,全跑没影了。我没了法,就先带着满妹坐上车跑了。可他们竟然还有人追,我们绕了好几个圈,这才敢回到村子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