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蕾对林琳早已没了往日的排斥。
这并非仅仅因为林琳这些年的遭遇,也不是因为林琳整个人性格大变,
而是现实与原书终究是两个世界——
更关键的是,历经时间洗礼,文蕾早已褪去刚穿越时的戾气。
如今的她有钱有房,事业蒸蒸日上,空间里不仅有物资又能源源不断供给,
还有这些年收藏的小黄鱼和古董字画,生活富裕带来的满足感,足以让她放下原书中那些纠缠不清的情节。
身边的亲朋好友个个过得有滋有味,顾晨更是像个二十四孝孙子,天天围着她转。
若不是这时代浪潮推着人往前跑,她真想彻底躺平,舒舒服服地“摆烂”。
文蕾和顾晨的婚期越来越近,搬去京郊的纪奶奶、赵六丫、花婶子早早就住到了文蕾婚房的厢房里。
纪奶奶放下了多年执着的平反事,赵六丫和花婶子也不再走街串巷收破烂,都忙着给袁慧莲搭把手,一起准备文蕾的婚事。
文蕾婚期前两天,苏市的陆阿婆跟着文老爷子和文奶奶到了京都。
深冬的阳光像块褪色的粗布,裹着老人佝偻的身影穿过站台。
文蕾迎上去时,撞见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,像受惊的雀儿。
“瘦了。”陆阿婆开口时,嗓音像晒干的棉絮,文蕾却红了眼眶。
空间里的农作物温养了陆阿婆多年,老人脸颊仍凹陷如刀刻,唯有指甲盖泛着健康的淡粉。
聪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:“心病难医,别强求了,能多活这么多年已经不错了。”
夜里,文蕾给陆阿婆铺床,发现老人枕头底下压着个苏市老院的房产证和几枚烈士勋章。
文蕾喉头一哽,忽然明白聪聪为何说“无解”——有些伤口,连时光都缝不上。
陆阿婆怕是早已清楚自己身体状况,这怕不是仅仅来参加自己婚礼的。
次日清晨,陆阿婆对着镜子别上文蕾送的绒花,银发间晃过一点艳红。
她摸着镜中自己的脸,忽然轻笑,“这辈子头回戴花,像要出嫁似的。”
文蕾转身抹泪,听见老人对着镜子喃喃,“老头子,孩子们,你们也看到了,我这些年活的精贵着呢……”
1983年腊月廿四,前门大街的福满楼被红绸子裹了个严实。
大门上左右贴上了大大的红双喜。
二十张圆桌铺着簇新的红桌布,每张桌上都摆着搪瓷痰盂改的花瓶,插着文蕾从空间里偷运的玫瑰——这年月京城少见的艳红色,
惹得赵六丫直咋舌:“这花比我家大公鸡的鸡冠子还鲜亮!”
后厨飘来的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,八个蒸笼同时掀开,热气里裹着梅菜扣肉的甜香、佛跳墙的醇厚、清蒸鲥鱼的鲜嫩。
丁雁羽这个娘家嫂子成了不伦不类的司仪,手里的快板打得噼里啪啦响,
“哎——前门楼子挂红灯,文家姑娘嫁良人!当年知青点里同吃苦,今日福满楼里共沾亲!”
她穿着“华尚臻品”特制的枣红呢子裙,同样迎来了一波人对华尚臻品的推崇。
赵长征、杨国兴、姬树、姚建海几人抬来个木架,上面挂满了红布包着的物件,
“这是咱知青点的‘百家礼’!”
拆开看,有杨敏让牛籁子找人从广州捎的电子表,也算上这年代最时髦的礼物
陈丽云烧的青花瓷碗,碗底刻着“1972-1983”、倒让文蕾很是吃惊她竟然有这样的手艺。
于颖亲手绣的鸳鸯枕,玫红软缎面以齐针、滚针绣出并蒂莲,鸳鸯羽毛掺金线撵出光泽,
枕顶“囍”字用铺绒绣缀麦穗纹,底面以纳纱绣小字“知青点初逢霜降,结连理正值隆冬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