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墙阻隔,视线的另一头,祝知夏站在人群中喘息着,身边护卫与教头躺倒一片只剩她孤身一人,浑身浴血,红唇透着惨白,阳光刺目的撒下,她双手紧紧握着刀柄与贼人对峙,鲜血从满是崩口的刀刃上滴落,在她面前,一眼望不到头的贼兵慢慢前压过来…
山庄另一面,在破门以后受到干扰,渐渐纷乱起来的局势中,独自守卫后方的李幼白意识到情况不对迅速抽身离开,淌着血的民兵在追杀中放声呼喊,一路跑过层层叠叠的屋舍,听清声音,李幼白停下脚步跃跳过来。
寒芒刺出点在追兵的脖颈上,一抹鲜红喷洒,贼人应声倒地,民兵见到白色身影闪来,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。
“前边失守了?”
李幼白出手扶住他的身体赶紧询问。
民兵颤颤巍巍开口:“徐…虎,徐虎带人冲…冲进来了…”
鲜血从他嘴中悄悄溜走,伴随着他失去色彩的瞳孔,李幼白将他眼帘合上,握紧剑柄迅速赶去。
一面倾倒的趋势在持续不断进行,独挡一面的铁盾倒了下去,徐虎单手捏着祝明远的脖子将他提起,狞笑着将之丢到一边,并不屑的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。
“你连你爹五成精髓都没学到,虎父也有犬子啊。”
徐虎调侃而笑,转了下大刀后把刀尖戳进地里立起,举目朝四周看去,皆是一片火海的山庄。
祝家庄另一面木墙上,撤退至此的苏尚在吴保,陈山等人的掩护下从墙上下来,可很快就又遭到了贼兵围堵。
吴保和陈山二人倒也拼命,冲在前头接连砍掉最先杀过来的贼兵,然后引着民兵们向后方撤去试图寻找李幼白。
远处,响起马蹄,迅疾如风,段鹤年驾马提枪突刺,一队十余人的骑兵径直杀来,直挺挺撞进人群里。
冲锋与马蹄之下,强劲的气力与长枪轻松贯穿人墙,在人群中撕裂出缺口,脚踏,冲撞着更多的人往后倾倒。
“臭婊子!
害我那么多弟兄性命,今日受死!”
冲过人群以后,段鹤年见对苏尚等人应付贼兵都如此狼狈,心下大喜,极有气势的高喝一声,持枪纵马,调转马头继续猛杀回去。
“不过山野蟊贼也敢口出狂言,即刻下马受降苏大人或能免你一死!”
吴保与陈山二人如临大敌,赶忙带人挡在苏尚身前。
“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!
山野蟊贼也能取尔等狗命!
!”
段鹤年怒喊震天,一众骑兵持枪戳刺撞来,纵马奔驰之威岂是凡夫能挡,长枪捅出,另一边的长刀又在地上砍去,两波人碰在一起用血肉与锋刃撕扯,皮肉被切开,扯断,马匹悲鸣,人的惨叫一阵风般响起,并在下一刻人仰马翻掀起阵阵烟尘。
迷蒙土尘还未散去,一众骑兵就又从对方人群里杀了个来回,段鹤年双手把着枪杆,枪尖之上,被贯穿腹部的陈山被带了出来,枪杆一抖,段鹤年登时将陈山甩落出去。
几朵血花凋零,陈山挣扎着爬起,段鹤年骑着马带领一众骑士绕着他走动起来,脸上满是戏谑的笑。
“跪下磕头求饶,老子或许能够饶你一命!”
陈山捂紧伤口,滚热的血,裹挟着肉肠要从指缝间流出,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,在此时,仍是一脸坚定,紧咬牙关说:“我虽帮你们这些贼人奸商造枪打铁,助纣为孽,那是没有办法,自我认识了苏大人,我才知道,世上还是有好官的,以前做错过,可现在,要我给你们磕头投降…想都别想…”
他捂紧伤口,另一只手抓着长刀把自己撑起,喘息着。
“我不是好人,可我不希望我儿子,孙子像你们这些人一样遗臭万年,至少他向别人说起的时候,可以挺直腰杆,光明正大的说,我爹是个响当当的汉子!
朝廷的兵马很快就到,该投降的是你,该死的也是你啊啊啊啊啊!
!”
话语最后,面目陡然变得狰狞,怒嚎着举刀向段鹤年不要命的冲刺杀去。
附近骑马围绕而行的骑兵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,在对方举刀跑动时,就已经将手里的长枪刺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