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告诉盼生,她杀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,不过他不配当我们的父亲,他不配……”成钰心里警铃大作,也顾不上记录了,站起身道,“温良,你……”她的话还在嘴边,就见温良的双手向后用力推开了椅子,往右侧的墙壁撞去。成钰来不及多想,本能地挡到她面前——“哎呀。”成钰觉得自己的眼前空白一片,几秒后视野才慢慢恢复。成钰知道温良这不是做戏,因为她真的用了十足的力气。她疼得咧嘴吸气,怀疑等会可能要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,可眼下还不能松开对方,成钰紧紧抱住温良,“温良,不要激动。”“没事吧?”绕是陈朗这个在审讯时从来不带入情绪的怪人,此时也被温良突如其来的自残行为唬了一跳。如果不是成钰急时扑上去,怕是真会在审讯室出事。“这一切都过去了啊。”成钰抱住温良,轻拍着她的背,“不要在心里做这种不好的暗示,盼生如果还在,她肯定希望你活着,好好活着。”“她那么怕麻烦别人,如果知道你因为她的死亡自杀,肯定会很自责的。”“你还要安顿她的后事呢,你们在临沧的家是什么样的呀?”成钰引导她去想一些美好的事,“盼生有房间吗?”温良点点头,“有。”“是买的楼房吗?在几层呀?”“不是,是个带院子的平房。”“哇,那你们在院子里种花了吗?”“种了一些,还种了菜。”温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成钰,“我看到那个院子时,就想着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树,等盼生去世了,就把盼生带回家里,埋在那棵树下。”“种树好啊。”成钰拍着温良的背,“我经常听人说,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在十年前,其次是在现在。温良,你知道成人高考吗?我们去读书好不好?”她没有听到温良的回答,继续和她交谈:“你还没有带盼生回家,怎么能失信于她呢?你今天答应我了,要让我陪你去做检查的。你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树,要去参加考试去学校读书,到时候我休假就去学校找你玩。我也想去云南旅游,可以住你家里吗?那里是不是有整面墙的书架?”成钰把能想到的事都念叨了一遍,感觉到自己警服的前襟,有带着温良体温的眼泪落在上面时,才稍稍松了口气,“哭过就不要难过了。”“他们都会有惩罚的,赵家人都死了十几年了,还有李伟华,他现在是个残废,再也不能欺负任何人了……”“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机会啊?”温良哀叹,“连盼生都可以……”“你有的。”成钰提醒她,“你可以代替盼生,去起诉伤害她的那家人。只有你可以去做这件事,所以不要在心里给自己不好的暗示了。”“对,我还没告他们。”温良想起这件事,不停点头,“他们还没有受到惩罚。我得把盼生的检查报告打印出来,还有她身上的伤,最好也能有证明材料,不然法院肯定不给立案。”“盼生刚被找到时,我这里有登记材料和照片,我和你一起准备……”陈朗背着手观察两人,已经很久没有案件让他感觉到棘手了。其实温良的情况颇难定性,如果对方宁愿自杀也不肯承认,那是不是他们真的怀疑错了对象?他抬头看了下表盘,八点三十五分了。询问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,他给成钰做了个结束的手势,打算去找单鹏程,了解信息恢复情况,还是得从证据入手。陈朗刚出了审讯室,就看见单鹏程匆匆赶来。“陈队,我和孙聪询问了罗全,可罗全根本不记得对方。她也没有删过微信信息,没有联系过罗全,也没有在那个群里发过言。”“别的通信方式呢?电话短信都查了吗?”“调取了,都没有。”“那……刘盼生的号码呢?”早夜-11询问笔录(第1次)时间:2022年9月4日9时20分至2022年9月4日10时20分地点:徐风市公安局询问人:陈朗、宋舜华被询问人:许晨,男,1988年12月18日出生,现住上海市普陀区北苑小区23号楼1单元1002号。问:你和刘招娣是什么关系?答:谈不上什么关系,只是认识,她是我母亲的学生。问: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?答:是2007年7月,她的大学通知书寄到我家了,她到我家拿通知书。问:后来都没有和她联系过吗?答:没有。当时她说要回家拿户口簿,我就一直在家等她,帮助她办理助学贷款。可我等到生源地助学贷款都要停办了,还是没有等到她。我妈打了她老家村里的电话,她爸说她南下赚学费去了,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