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素有些担心,又问:“那今后谁来教小姐呢?”
李姝菀道:“哥哥说之后再说。”
桃青听她句句离不开李奉渊,笑着问道:“那少爷还说什么了吗?”
李姝菀想了想,道:“哥哥让我把之前学的都忘了。”
柳素仿佛看出什么,她看了看李奉渊孤身远去的背影,蹲下来将李姝菀头上的兔皮帽子轻轻扶正了。
她颇为怜爱地看着李姝菀,小声问她:“小姐是不是很喜欢少爷?”
她这话问得突然,李姝菀缓缓眨了下眼睛,良久都没有回答。
从江南来望京的路上,李瑛每每和李姝菀提起李奉渊时,语气总隐隐透出一股李瑛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骄傲之意。
李瑛告诉李姝菀,说她的哥哥天资聪颖,自小便远胜同龄者。说他长得像母亲,俊逸而不阴柔,是小姑娘都喜欢的模样。
博学多识,筋骨绝佳,将来从文也好,从武也罢,定都大有作为。
李姝菀见到李奉渊的第一眼,便觉得他几乎和她想象中的兄长一模一样。
是一个面若冠玉、气质出尘的少年郎。
只有一点不同。
李姝菀抿了抿唇,并没有回答柳素的问题,只轻轻道了句:“哥哥不喜欢我。”
易嬷嬷走后,李姝菀没了事做,又过回了从前坐在窗前发呆的日子。
李奉渊倒是忙得不可开交,每日往外跑得勤了些,不怎么待在书房。李姝菀经常看见他傍晚才回栖云院。
几日下来,李姝菀发现他出门时衣冠楚楚,回来时却是衣裳染尘。
仔细一看,在这寒天里,他的头发有时候竟是汗湿的,发冠也重束过,看上去远不比出门时矜贵沉稳,多了一分说不出来的狼狈。
就像是在外边被人狠揍了一顿。
柳素这日看见李姝菀趴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,弯腰透出支起来的窗户缝往外看了一眼,正瞧见李奉渊沉着脸大步穿过庭院。
他步伐迈得很快,身侧掀起风,衣摆也跟着飘动,好似心头憋着火。
柳素问李姝菀:“小姐在看少爷吗?”
李姝菀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她像是有些担心他,轻声道:“他看起来不太高兴,柳素姐姐,你知道哥哥去做什么了吗?”
柳素听她这么问,又弯腰仔细往外看了看,她见李奉渊戴着护腕,一身装扮干练利落,回道:“应当是练武去了。”
李姝菀不解:“宋叔说哥哥每日都练,可他之前并不这样。”
柳素奇怪道:“哪样?”
李姝菀想了想:“脏兮兮的,闷闷不乐,像被人欺负了。”
李姝菀这话说得好像李奉渊是个多开朗的少爷似的,柳素忍不住笑了笑:“那是因为之前少爷是自己一个人练,如今却是被人练。”
李姝菀问:“被人练?”
柳素道:“是教少爷枪法的师父,前卫将军杨炳。杨将军此前回老家探亲,前些日才回到望京,回来后便将少爷拉到了武场去磨刀练枪。少爷每回挨了揍回来便冷着脸。”
柳素不懂武,对于切磋对练这种事最多也只能点评一句谁的揍挨得多。
杨炳上战场杀敌时莫说李奉渊,便是李瑛都还没出生。
他南征北战,戎马一生,后来花甲告老,做了李奉渊的师父。虽然年纪大了,可浴血破敌的功夫还在,李奉渊一个半大的小子,能打得过就有鬼了。
在柳素的记忆里,李奉渊只要去武场见了杨炳,就没有一回回来时不是板着脸的。
李姝菀更不懂武术,听柳素这么说,天真问道:“会揍得很重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