颂帕心中一紧,把手机重新抵在耳边:“——是谁?”
那人用的是英文,笑音很是悦耳:“你居然留你真实的手机号?”
颂帕攥紧了手机,不自觉挺直了脊背,心中不祥的预感水涨船高:“你——”
“你亲手把你的骨灰坛送到我们这里。”江舫说,“这也太客气了。”
他举着南舟捞出的坛子,细细端详:“……上面,还有你的血呢。”
颂帕的脑子轰然一声充了血。
是他们???
他们怎么还没死?
他们怎么可能在无凭无靠的海洋里活下来?
颂帕未开口,心就先虚了下来,牙关格格发抖:“你们——”
他为了施降、涂抹在坛子上的血,现在成了他的软肋。
如果这个年轻的降头师借机对自己实施残忍的血降……
他努力平定下自己慌乱的心神,竭力用淡然的语气,试图稳住他们:“你们,到底想要什么?”
电话那头窸窣地响了一阵。
紧接着,南舟清冷的声音在彼端响起:“你不要紧张。我想要看看你的降头。”
江舫用英语为他翻译了一遍。
那边,南舟又思索一阵,精炼地用四个字概括出了自己的需求:“……交流学习。”
邪降(十九)
这通意料之外的来电,让颂帕回到位于苏查拉夜市的小院时,心里和眼里还都是恍惚的。
他进了门来,勾着头坐下,闷头对着那一排黄泥坛子,面孔是麻木着的,心思却如电急转。
他想不通,那三个人怎么可能活下来。
除非他们说好到了海中夜潜,却没一个人下水。
但没下水,又怎么可能捞到坛子,又从坛子上找到他的血?
难道那个年轻的降头师的能为,已经到了可以隔空破解降头的层次?
还是以降製降?
还是他们手中有可以驱使的更强力的鬼降?!
众多问题在颂帕的脑袋里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,将众多想法混合在一起,搅拌机一样打了个七零八落,搅扰得他坐卧不宁。
有太多问题他想不通了。
就像他想不通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一样:
……他们为什么敢给自己打电话?
电话那边笑微微的青年说,可以管他们叫做“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