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神色陡然微动,余光不自觉地瞥向陈若锦。若是当真授意白芷去投药,待她替昭楚做证,构陷公主一事便得坐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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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陈若锦却似浑然未觉,垂眸静立在原处,只等着昭楚口中的证人进帐。
然而未过多久,侍卫抬进来的仅是一具尸体,脖颈间有一道浅浅的血痕,死得很是干脆利落。
昭楚的目光似笑非笑,“白芷,三嫂应该认识吧?”
陈若锦斜睨一眼地上已然死透的白芷,淡淡地回道,“认识,她跟随兄嫂多年,算是贴心的。”
“哦?既是跟随多年,怎无端殁了,也不见三嫂有半分伤感?”昭楚眉梢微挑,“难道就不想追究她的死因?”
“没什么好深究的,白芷偷盗兄嫂的珠宝首饰,企图逃跑,幸而为兄嫂及时发觉。她羞愧之下,是以自尽谢罪。”
“是三嫂亲见白芷自尽?”
“未曾。兄嫂只是察觉妆奁盒中少了一支我平素最爱戴的朱钗,这才有此推断。”
“白芷身上确实搜出一支朱钗。”昭楚摆了摆手,命人将尸体又抬下去,满不在意地说道,“白芷追随三嫂多年,偏偏在此时想着逃跑,莫非是听到了不该听的话,还是说做了不该做的事?”
陈若锦虽说惊诧于她找到白芷的尸身,可当下既无实证,她自然不会怯懦。
“昭楚,难道你就只凭臆测裁断?”
“本宫只是奇怪,三嫂揣度白芷是因偷盗而心生惭愧,决心自戕。可本宫找到白芷的尸身时,并未发现自戕的利器。”
昭楚缓缓踱上前两步,“父皇,侍女白芷虽犯偷盗,可罪不至死。依《楚律》,‘诸奴婢有罪,其主不请官司而杀者,杖一百。无罪而杀者,徒一年。’纵是白芷确犯盗窃罪,也该有京都府衙论断之后再行处置。儿臣恳请父皇为三嫂作主,下令彻查侍女白芷自戕的利器,以免皇室有苛责奴婢、草菅人命的风闻。”
皇宫里的侍女太监虽非每日可见死伤,却也总能在月余里寻着几具无名尸首,偏生又多是形容难辨的无主尸首,纵有蹊跷也只能潦草结案,时日久了也就无人在意了。
可白芷不同,她是三皇妃身边有名有姓的贴身侍女,若早早处置倒也罢了,偏偏已直挺挺陈在众人眼前。这世道最不缺的便是揣度,只要有人起了追查的心,层层扒下去总能翻出些端倪。
何况昭楚所言不无道理,白芷既是畏罪自尽,也该有凭证,自戕的利器还未归案,这桩命案便不能稀里糊涂地了却。
至此,总算是从陈若锦的眼底窥见几分慌乱,然若是为一个小小的侍女,就大费周章地搜查整个营地,想来也有些不切实际。念及此处,陈若锦登时恢复常态。
上首一直作壁上观的楚帝不由地开口揶揄,“昭楚倒是和林尽染学了几分断案的手段。”
昭楚敛衽行礼,“林御史曾以手印追查元凶,儿臣不过是效仿一二,还请父皇明查。”
楚帝眼眸微眯,“若搜查不到利器呢?”
然此刻昭楚骤然转头,语调冷如霜雪,“三嫂,还需要本宫继续说下去么?你是聪明人,应该能想到,本宫既能轻而易举地找到白芷的尸身,自然也能查到是何人杀了白芷。这,是本宫给你的第二次机会!”
昭楚此言倒是无虚,毕竟自陈若锦进帐时,便已提醒她坦白事实。
陈若锦心底翻涌如沸,一时间陷入两难,‘而今负隅顽抗还有必要么,父皇适才所言又揣度不出个态度,眼下若是坦白自陈,又该令殿下如何自处?皇后殿下摆明是要借机打压几个企图夺嫡争储的皇子。若一旦揭发,皇后借机发难,殿下便再无转圜余地。’
缄默良久,昭楚淡淡一笑,道,“看来三嫂还在权衡各中利弊···无妨,昭楚与三皇兄兄妹一场,平素又蒙瞿顺仪和三嫂照顾,自然要给皇兄和三嫂思量的时间。”
三皇子承炜顿感挫败,原以为此间筹谋周全,哪曾想父皇早与林尽染达成共识,纵是昭楚也已然站在他的对立面。
正当他要开口揽罪,却见陈若锦冲他微微摇头。
到了这般田地,她还要顽抗到底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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