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听好了,我接下来的话,你要记一辈子。”
朱凤英微微愕然。
只听他接着道:
“诚然莨弟如此可爱,我有心交好。可那一箭,才将我刺得清醒。有的人失去了,也许会痛一辈子;而有的人失去了,却只剩得满心的麻木。只因她带走的,并非那单薄的欢愉,而是余生的酸甜苦辣,世间百味,是你的整个人生。”
他的目光比适才更加炙热,更叫人羞怯。可朱凤英却再不躲避,亦满含神情地回视。
她眼圈已然红了,包了满满的一汪眼泪,盈盈如斯,楚楚可怜。
她声音亦有些哽咽,只道:
“这一箭,果真是好值得啊!”
郓王小心翼翼地揽过朱凤英,只深深拥在怀中,却又怕触及她的伤口,真是轻也轻不得,重也重不得。
“都怪我,”他轻声道,“活得这样糊涂,竟险些害你丧命。”
朱凤英摇摇头:
“若非已半跨进鬼门,那些话,我许是一生也不会吐露半字。”
他将她搂得更紧些,微笑道:
“你不必说的,只听着便好。那样的话,是我要同你说一生啊!”
“呸!”朱凤英忽将头埋进他心头,“谁要听来?不知羞!”
“诶,可不带这样的!”郓王笑道,“你那夜所言,我一字不差地写成了字据,你还画过押,再抵赖不得!”
郓王说着,只从官服的内袋中掏出一张洒金梅花笺,直提着在她眼前晃。
朱凤英伸手便要去抢,郓王又忽地举高,一来二去,她始终不得。
她又伸出手,忽扯着伤口,只“哎哟”一声,兀自捂住。
郓王再顾不得逗她,面上惊慌毕露:
“我去唤御医!”
还不待他言罢,朱凤英转而一笑,偷偷抽下那张梅花笺。
只得意笑道:
“别跟我耍花样,我有的是法子治你!”
好在虚惊一场,郓王只无奈笑笑。这个凤娘,便是生着病,却还是从前一般机敏有趣。
朱凤英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,忽想着七娘,忙问:
“七娘呢?她如何了?可也伤着了么?”
“你放心,她没事。”郓王安抚道,“那夜我已让府兵护送她回谢府。谢大人那里,也已交代明白,你别担心。”
朱凤英舒了口气,又黯然垂下眸子:
“她如今,应是恨极了我吧!到底,是我自私,那样揭她的伤疤。”
郓王摇摇头,直拿她没办法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