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种种,如今想来,赵桓也总觉背脊发凉。
这个皇位,当真是来之不易啊!
既如此,倒不如防患于未然。
于赵桓,是一分安心;于郓王,更是明哲保身的避嫌之道。
“对了,”谢诜忽道,“你母亲受封国夫人,按理是要设宴的。现下备得如何?”
“一切是大嫂在打点,很是妥帖。”二郎道。
谢诜举着茶盏的手忽顿了顿,一时,他又将茶盏放下。
“二郎,”他道,“昨夜,我与你母亲谈论起你的亲事来。说来,你年纪也不小了。”
二郎一愣,随即又化作一片默然。
成亲,二郎似乎从未想过这样的事。
他若成亲,那仪鸾宗姬又该怎么办呢?
可他总不能为了她,终身不娶吧?那样似乎也太怪了些!
她堂堂一位宗姬,甘愿在谢府守寡,这本就够奇怪了!
再添上个至今未娶的长子,那便更怪了!
二郎深蹙着眉,心中更如一团乱麻,剪不断,理还乱。
想他谢汾叱咤朝堂,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冷静果决。偏在此事之上,费了多少神思,耗了多少心血,却依旧想不通透。
谢诜看了看二郎,也不再言语。
父子二人遂专注弈棋来。
盘算着为二郎议亲之事,自然是瞒着仪鸾宗姬的。
她这些日子,忙着安排朱夫人的宴会,哪还有心思顾别的?
依着谢诜与朱夫人的意思,是不宜太过张扬的,家人一处聚一聚也就是了。
可如今,朱夫人到底有“国夫人”之尊,总也要体体面面的才是。
这既要素简,又要体面,从来便是最难的。
这日,仪鸾宗姬又唤了陈姨娘来商量。
只见陈姨娘亦有些匆忙。
她一面进屋,一面解斗篷,笑道:
“我才从大夫人那处来,一应贺礼也太多了!西院又新辟了间屋子,还装不下呢!”
仪鸾宗姬笑道:
“母亲身为国夫人之尊,自然该是如此的。那些命妇们,也很知礼数。只是,咱们怕是要无礼一回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