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娘双手忙捂上额头,瞪着他嗔道:
“总是敲我额头,回头该敲傻了!”
陈酿憋笑:
“走吧!我看你是饿傻了!”
扬州的夏日有些闷热,人们多爱将饭菜摆在院子里。
从前七娘家中规矩大,除了偶有宴会之时,很少在院子里用饭。这倒让她觉得新奇而有趣。
饭桌是一张老木案子,看上去少说也用了二十年。
饭菜虽非大鱼大肉,却清新而丰盛。
一道韭黄炒河虾,清蒸鳜鱼,高汤焖娃娃菜,再一道白鱼汤羹,也算是荤素俱全。
七娘见着陈酿的兄嫂,不自觉地行了个礼。这自然是改不掉的世家规矩。
韩氏却有些不好意思。
她一面摆碗筷,一面道:
“我说谢小娘子,这都来了两月了,怎的还是这般生疏拘礼?”
七娘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一旁的陈酬撇撇嘴,白韩氏一眼,道:
“妇道人家,你懂什么?可见是个没见过世面的!我见有路过酒肆的贵家小郎君,也是这般,周全的很哟!”
韩氏也不恼,只嘿嘿笑道:
“这些小郎君也是啊!即在咱们酒肆,还摆那些周全给谁看?岂不是矫情么?”
七娘闻言,一瞬不知所措。她抿着唇,也不知韩氏是否在含沙射影。
陈酿拉七娘坐下,一面干咳了一声。
韩氏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,忙赔笑着解释:
“谢小娘子,你别多心啊!大嫂不是说你来着!你知道的,大嫂这人嘴快,你可误会了去啊!”
七娘含笑望着韩氏,一副天真讨喜的模样。
只听她道:
“大嫂,没事的,七娘没放在心上。”
韩氏露齿一笑,递了双竹筷给七娘,道:
“那就好。吃饭,吃饭。”
扬州的口味惯了的清单,与汴京的大油大荤很是不同。可七娘也很喜欢,尤其是白鱼汤羹。
不待七娘动筷,陈酿只替她盛了碗白鱼汤羹。
那碗汤羹热气腾腾的,香气里带着白鱼的鲜美。
七娘伸手接过,只低头含笑道:
“白鱼汤羹最美味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