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麻烦倒不麻烦,”韩氏道,“左右是二弟带你来的。”
见七娘不语,她又接着道:
“只是家中事情实在太多,等你好了,也来帮帮我。”
韩氏又看一眼七娘的书案。
案头书籍厚厚一摞,还有写了半页的笺纸,没用完的墨汁。
韩氏方撇嘴道:
“你说你也不考状元,成日倒腾这些有何用?女人家,还是要学会操持家事的。”
“是,七娘记得了。”七娘颔首应声。
“好了好了!”韩氏摆手笑道,“只怕你嫌我啰嗦!我忙去了,你快些吃药吧!”
见她离去,七娘遂兀自起身,掩上窗棂。
她这个病,是最受不得风的。
眼下已入秋,开着窗说了半日的话,只怕炉上这碗药又白费了。
时至夜里,七娘吃过药,又惯了地趴在书案弄文。
生病脑子不好使,作注是不能够了,誊抄却可以勉强应付。
韩氏见着七娘屋中亮着灯火,撇了撇嘴。
她遂向陈酬道:
“诶,老陈!你看那头!”
陈酬正捧着账册,就着一盏豆灯,点算酒肆账目。
“看什么看?”他不耐烦,“没见我忙着呢!”
韩氏轻哼了一声:
“你忙?你能有人家谢小娘子忙?”
陈酬一面番账册,一面道:
“她不是染了风寒么?又忙什么?”
“对了,”他抬起头,“谢小娘子可好些了?我想着还是与酿儿讲一声,未免他担心。”
韩氏白了他一眼:
“不过小小风寒,还值得写封信去讲?”
她在案前坐下,抓了一把炒瓜子,边嗑边道:
“这些小娘子,也不知养的什么习气!她家如今已没了,却还端着那样大的架子,也不知给谁看?二弟没走时,也不见她这样!”
陈酬一愣,方顿了笔,只道:
“哪来这样大的火气?我看人家谢小娘子挺和气的。”
“哟!”韩氏撑着下颌看他,“你不会看上那小丫头了吧?”
陈酬白她一眼:
“胡说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