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榛听话得支起,眼神依旧不放过他。
“你摔的?”秦棣问。
秦榛骄傲地点了一下头。
秦榛无奈,只亲自将羌笛捡起,放入锦盒之中。
“你呀!”他朝她鼻尖轻轻一点,“真是辜负大哥千里迢迢的情谊!”
秦榛一愣:
“真是大哥捎的?”
秦棣摇摇头,打发了担惊受怕的丫头,只扶着秦榛坐下。
秦榛一脸茫然:
“大哥怎会寄这个?此是金蛮子之物啊!”
秦棣叹了口气:
“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。”
眼看就要七夕了。旁的小娘子都有家中女眷陪着,唯独秦榛,只有两个哥哥,一个还远在天边。
在秦棣看来,这只羌笛,自然是佳节之际,聊表思乡之情。
秦榛愣了半晌,有些愧疚地垂下头。
“二哥,阿榛又做错事了,险些冤了大哥。”她撅着唇。
秦棣揉了揉她的头,只道:
“大哥长你我许多年岁,从小带着咱们,便同父亲一般。眼下好了,他的心意被你摔成两半,也不知日后知晓,是怎样的伤心!”
秦榛本就难过,听了他一番话,更觉懊恼。
秦棣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,慌张又可爱,直是憋笑,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秦榛转眼看向他,忽觉出不对劲。
“你笑什么?”她捶一下秦棣。
“大哥作为特使留在金国,自然与大宋同仇敌忾。”秦棣道,“知你因着故国之心砸这羌笛,又如何会怪你?”
秦榛听罢,松了口气,这才释然。
不过,她转而怔了怔,看向秦棣:
“那你方才不早说!害人家恼!”
话音未落,又直直捶过去。
兄妹二人一番追打,脚步声和着笑声,给这个空荡荡的庭院倒添了几分生气。
入夜更深,二人便就着一盏灯,靠在一处,安安静静地读秦桧寄回的家书。
秦桧作为使者留下,在金国的境遇比旁的宋人好些。左右,两国相交,到底需留着半分体面。
也只有他,能偶有书信传出。虽是经金人严格把关,不敢多言,总是聊胜于无。
多少宋人两地分离,不得往来,也传不出只言片语,到底可怜。
兄妹二人思及此处,相视一眼,只觉二人眼中都盈了若有若无的泪。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,这个世道,太艰难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