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柳絮儿蹙眉回忆着,继而默默地点点头。“这事也只有咱们家里的人知道,可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。”柳达成拉过柳絮儿,让她坐在炕沿,给她顺了顺头发,又看看她脸的巴掌印,道:“爹今天跟你说个明白,是想要让你知道,爹不是偏向着雅儿,也不是雅儿和爹耍了什么心思才要去了那本书。而是因为她娘亲对我们柳家有恩,那本书也是她娘留给雅儿的东西,那不是我们柳家的。”“是,我懂了。爹,雅儿她是我的亲妹妹,我不该和她争的。”柳絮儿说完,摸了摸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,自嘲的一笑道:“我这一巴掌挨的不冤,雅儿她打的对。何况她现在为了咱们家已经做了那么多了,是我们柳家欠她的。”“嘘”柳达成赶紧摆摆手,道:“别乱说话,这事别让雅儿和树儿听去了。”柳絮儿点点头,表示她知道了。又保证道:“爹,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的,你放心吧。”“那好,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,要好好相处。雅儿毕竟还小,你是大姐,要多让着她。”柳达成说完,朝外努努嘴道:“雅儿和树儿已经在做饭了,你也快去帮忙吧。”柳絮儿点点头,起身往外走。柳达成想了想又叫住她道:“絮儿啊,爹还想跟你说,雅儿赚的钱,爹是一都不会要的。现在都给她攒着,以后那全是她的嫁妆。毕竟爹的腿瘫了,没法再赚钱给你们攒嫁妆了,要靠你们自己了。”柳絮儿听了,抿了抿嘴,半晌没说话。又想了一会儿才道:“昨天雅儿和我说了,让我找牛婶学着种菜。我把前院、后院的空地翻整翻整,然后买点菜种子种下吧。以后我一边照顾爹,一边种菜卖钱。”“嗯,好,好孩子。你们都是好孩子。”柳达成满心安慰的点点头,感觉眼眶又湿润了。柳絮儿闷着头走出了柳达成的屋子,深深的吸了口气,感觉肩膀的担子还是那么的沉重。再看看厨房里亮起的灯,摸摸还红肿的脸,苦笑了一下,硬着头皮走了进去。“大姐。”小树儿听见门声抬头,看到柳絮儿进来了。本来他还想帮柳雅说几句话,可是看到柳絮儿脸的巴掌印,小树儿也心疼,便低下头不说话了。柳雅正在往外盛菜,听见小树儿叫“大姐”,心头是一阵堵得慌。本想要盛了菜出去,不和柳絮儿碰面,最好是等他们吃完了自己再吃。不成想柳絮儿径直走了过来,伸手把柳雅手里的锅铲接了过去,说道:“我来盛菜吧。刚才和爹说话,也没帮忙做饭。”说完,柳絮儿看看不说话又面露尴尬的柳雅,声音涩涩的道:“雅儿,还在怪大姐跟你计较呢?大姐确实不对,你打得好。不过,打也打了,大姐望你别计较了。大姐当你还是个小孩子,不记仇的好不好?”柳雅本来放了锅铲要走的,可是听到柳絮儿突然说了这些话站着没动。“怎么?还怄气呢?”柳絮儿见柳雅不吭声只看着自己,弯着眼睛勾起嘴角笑了笑,说道:“行了,别气了。你刚才不是也说了,咱们是一家人,是亲姐妹,总不能因为小吵小闹的真的翻脸记仇吧。”柳雅对于柳絮儿的转变是真的还没有反应过来。但是看着柳絮儿的眼神,又不像是在使什么坏心思。柳雅也清楚,柳絮儿的脑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,心眼其实也没有多么的坏;是耳根子软,听不得外人的挑唆,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么一出。柳雅正琢磨着,还没开口,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柳絮儿说几句能缓和的话,小树儿跑了过来,一把抓住柳絮儿的手道:“大姐,你这话算是说对了。咱们是一家人,谁也不会记仇的。你快说说,究竟是谁在你背后挑唆的,我找她算账去。给她左右脸都来一巴掌。”小树儿的一句话,解了柳雅的尴尬,也给抛给她一个话头。柳雅借势道:“对,大姐你是耳根子软,爱听信别人说的话。你告诉我谁这么坏心眼,我和小树儿找她算账去。”“没谁啊,是我自己心眼小,胡乱琢磨的。”柳絮儿赶紧摆摆手,道:“雅儿,既然你也不怪我,那好了。咱们还是好姐妹,以后我不和你吵架了。要是我忍不住还发小脾气,你在我这边脸也抽一巴掌。”话说到了这个份儿,任谁也没法再发脾气了。小树儿又一手拉起一个,傻呵呵的陪着笑,柳雅算是再有气,为了这个家的和睦也都忍了下去。饭菜做好了,还是端去柳达成那屋吃。柳达成竟然没有提起柳絮儿和他告状的事,也丝毫没有问柳雅为什么打了柳絮儿。这分明是在给孩子们一个空间,让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。柳雅对于柳达成的宽容很是赞赏,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被爹问起为什么打了大姐,自己要怎么回答呢。饭后,因为之前的矛盾,各自心里还是有个疙瘩的,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,柳雅打算回屋了。倒是小树儿收拾了碗筷跟着柳雅过来,道:“二姐,你可是忘性真大,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事了?”“啊?我答应过你的什么呀?”因为柳絮儿的事,柳雅的心情并不是太美好,所以一时间还真是没想起来。小树儿一笑,指了指柳达成隔壁的那间闲置的屋子,道:“你答应了给我在爹的隔壁摆一张小床的。”小树儿有了新床小树儿说完,柳雅才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,还说以后修房子的时候顺便再给他搭个火炕。而且今天去春妞家,小树儿还说过要跟四平学着砌火炕呢,柳雅却都没想起来。柳雅一拍脑门,道:“真是二姐忘了。对不起了,小树儿,二姐现在去帮你搭张床,再给你铺好了被褥总行了吧。”小树儿点点头道:“这还差不多,是个说话算话的二姐。”说完,拉着柳雅往后院放杂物的小板棚走。一边走还一边道:“木板我都选好了,二姐是给我帮个忙而已。”姐弟两个一起来到小板棚,果然看到板棚里竖着放着好几块木板,应该是小树儿之前选出来的。柳雅问道:“可是这么几块木板,我们又不是木匠,怎么做张床给你?要不,你再等一天,明天叫大姐帮你找个木匠回来吧。”“切,小看人。”小树儿竟然白了柳雅一眼,然后道:“二姐,你帮我抬木板行了。到时候你知道了。”柳雅一笑,“行,我倒是看看你要怎么办。现在我只负责动手,一切都听你指挥。”说完,柳雅帮小树儿抬起最大的一块木板,两个人开始往屋里运。柳达成和柳絮儿都听见动静了,柳达成在窗口看着问道:“树儿啊,你这是要干啥?大晚的,别折腾了。”柳絮儿也出来问道:“是啊,你们这是要干啥呀?”小树儿却摇摇头道:“没事没事,我和二姐搭手干活行了。大姐,你洗衣裳去吧。爹,你也关窗子歇着吧。晚了,别编篮子了,当心累坏了眼睛。”这是柳雅经常告诉小树儿的话,如今听他像模像样的说给柳达成听,柳雅不由得好笑。也道:“是啊,我跟小树儿干行了,也不是多大的工程,估计一会儿弄好了。”姐弟两个继续抬着木板进了柳达成隔壁那屋。一进去柳雅看到,屋里的地已经扫干净了,靠里面的墙边摆着几块高矮差不多的石头。一看这架势,柳雅想到了沧千澈睡着的那张简易的小木床,也明白小树儿是要搭一张什么样的床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一看到小树儿也要弄成这样,柳雅的心里是好一阵发涩。等到把余下的几块木板都搬过来,一块块的在石头摆平,柳雅一转头往外走。小树儿连忙叫道:“二姐,你这走了?帮我扶着点啊,我还得钉几颗钉子呢。不然晚我一翻身,床板散了咋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