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千澈的嘴角一抽,赶紧把这个想法给抛开了。一纵身往回跑,一边急着喊道:“舅舅,你那同门师弟到底还来不来?我想要找点大事做了,不想整天都窝在着山坳里,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。”高老爹正在盛饭,听了沧千澈的喊声抬起头来,看沧千澈急慌慌的跑回来,笑道:“谁说你是受气的小媳妇啊?舅舅看啊,你是盼情郎的小丫头。”“舅舅!我可是你亲外甥。”沧千澈大声一吼,倒是也颇有威势。高老爹笑道:“哈哈,千澈啊,你这是看着雅儿整天忙忙碌碌的,怕她把你给过去了?放心吧,我那个同门师弟早已经来了,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在小张村住下了。等到事情有了进展,让他去好好的安排。”“好,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,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沧家数百年的基业断送在倭人的手里。”沧千澈说着,还狠狠的握了握拳头。买狐狸围领柳雅骑着马一路飞奔,出了靠山的小路是小张村。不过她提前已经问过了,去古榆树镇不必走小张村,而是由小张村西边的路一直走,穿过一片杨树林是直通古榆树镇的大路了。不过,往古榆树镇的路也要赶进城的路途了,要不是有了马匹,柳雅估计又要走一整天。途经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村庄,柳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倒是一匹快马驮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,颇为引人注意。一口气跑到古榆树镇,柳雅这才舒了口气,拉马停下来,牵着马走进了镇子。这个镇子大同镇大些,不过没有宁安镇那么热闹了。街边的店铺门脸也都不大,像是一间间的小作坊。难怪屏山村的人都不来这里,谁愿意舍近求远,还去个小地方呢。不过,这边的皮货店倒是不少,一走进正街看见了好几家。柳雅觉得倒是来对了地方,选了一间相对较大的,店里的皮衣皮帽样式都好的,栓好了马进去了。店里有个正在缝制牛皮靴子的伙计,一见柳雅拎着一条狐狸皮进来,忙着起身招呼道:“姑娘这是要卖皮子呢,还是要做皮件?”“做皮件。”柳雅抬头看看满屋子挂着的皮毛成品,竟然还有貂皮大衣这种奢侈品。把手里的狐狸皮递过去道:“帮我把这张皮子鞣质了,做个围领吧。”“姑娘稍等,我叫师傅出来看看。你这张狐狸皮可不小,单单做个围领还有剩余,剪裁了可惜了。”伙计说完,挑起后门帘到里屋去了。不一会儿领着位五十来岁的老师傅出来。那老师傅满手都是厚厚的茧子,指甲也是黑漆漆的,不是脏,而是常年鞣质皮货用的药水把这双手给染了。“姑娘要做围领啊。这块皮子确实不小,还不如做个帽子呢。”老师傅把狐狸皮接过来看看,然后道:“可惜了,这要是冬天头一场雪的时候再打,这张皮子还能更艳丽点。现在是初夏,狐狸正换毛的时候,毛色不太好啊。”柳雅听完笑了,道:“山遇着什么猎物也不是我们自己能说得算的,冬天下雪的时候再打,也未必能打到了。师傅你说这张狐狸皮能做个帽子?”老师傅道:“是啊,做个围领还要剩下一块皮料,可是做啥都不够了。要是做一顶帽子,把好皮料放在前面,稍差一点的放在不显眼的地方,倒是一顶好皮帽子呢。”柳雅想了想道:“那……要是做两个围领够不够?我送人一个。”“也行啊。不过有一个围领的毛色要稍微差一点了。因为顶好的一块毛皮在脊背,切下来做一个围领足够了。剩下的边角料和狐狸尾巴稍微改一下,拼制起来还能再做个围领。”老师傅说完,之前的那个伙计接过狐狸皮抖落了一下,道:“姑娘你可是找对了门路,我们这家可是老店了。我敢说,整个古榆树镇找不出我家师傅还要好的手艺人了。这要是搁在别人家,只管给你裁制一个大围领出来,剩下的小料可是没人理会的。稍好一点的店,也是用狐狸尾巴给你裁制两条袖边出来。要是硬让他们把小料拼在一起,手艺不精,毛缝看得很清楚,不好看了。只有我师傅巧手拼接出来的皮料,跟一整张皮子没啥区别。只要你不翻开皮毛去找,几乎看不到接缝。”柳雅听了笑道:“这么说来,找到这家店还真是我的运气了。既然你们家的东西这么好,我再买一条狐狸皮的围领吧,麻烦你给我找几条好的看看。这条皮子留在这儿,请师傅帮我做一对儿围领出来。”老师傅答应着,把狐狸皮拿到后面去了。进后屋之前指着那伙计对柳雅道:“这买货的事你找福顺吧。店里的东西什么价钱、那几张皮子好他都知道。我这后面还有活呢,姑娘你慢慢的挑吧。”柳雅刚才听了这个叫福顺的伙计说的几句话,也觉得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,难怪这家店的师傅都放心把卖货的事情交给他了。边转而对福顺道:“那麻烦小哥了。”福顺笑道:“不麻烦,应该的。但不知姑娘还要买的这条围领,是给什么人戴的?虽然围领的尺寸都差不多,但要是给特别壮实的男人戴的,得是加大的尺码了。”柳雅道:“给我姐姐戴,正常尺码行了。颜色也不太在意,只要皮子好行了。”福顺答应着,去拿了几条围领出来。给柳雅介绍道:“这两条是貂皮的,毛短些,但皮毛特别光亮。这几条是狐狸皮的,都是去年冬天头一场雪打下来的狐狸,毛针长,绒毛也厚实。这些都是好货,稍微差一点的没给姑娘拿呢。”柳雅明白,福顺这意思是指价钱也必定不便宜。不过她现在倒是不差钱了,给柳絮儿买一条好点的围领还是可以的。柳雅把这几条围领都看了看,选了一条黑色的水貂毛皮的,还有一条银狐的。两条都好看,她倒是有点难以取舍了。再一想,干脆两个都买了吧,银狐的给柳絮儿,黑色水貂的给小树儿。等到了冬天,小树儿穿一身新棉袄,围着个水貂毛的围领肯定好看。”柳雅问道:“这两条我都看好了,难以取舍。小哥你给个最实惠的价格吧,要是我兜里的银子够都买下来了。”福顺看着柳雅选出来的两条毛围领,挑起大拇指道:“姑娘眼光真好,以我们这卖货的人来看,这两条围领都是极好的货色呢,也难怪姑娘拿不定主意。如果姑娘两条一起买了,那一口价,一两三钱银子。”两条围领一两多的银子,这都赶普通人家大半年的花销了。柳雅倒不是买不起,但是觉得这个价格还真是有点小贵了。又问道:“那我刚才鞣质狐狸皮,做两条围领的工钱是多少?一起给算算吧。”官办学堂的榜文柳雅问加工狐狸围领的价钱,福顺道:“鞣质普通的裘皮是一钱银子二尺的价钱,但那是指兔子皮、羊皮、狗皮啥的。貂皮、狐狸皮矜贵,得一钱银子一尺了。姑娘拿来的那张狐狸皮得按照二尺的大小算,因为狐狸尾巴处理起来更麻烦。做一个围领的手工费是八分银子一件,不论什么皮质都是这个价钱。姑娘虽然是做两个围领,但有一件不是得我师傅把皮子拼接起来嘛,所以价钱反而贵了点,这一对儿围领起码得要二钱银子了。这么算起来,那张狐狸皮做成一对儿围领的手工费是四钱银子。”一对儿围领的手工费是四钱银子,买两条现成的围领是一两三钱银子,算收皮货的价钱倒是没贵多少。柳雅道:“加起来要一两七钱啊,还能便宜点吗?”“这个真是不能了。我们收的皮货,都是最好的,鞣质的药水也是师傅自己调配的,算是戴个十来年也不会掉毛。还有的店家把皮子抻长了,一张貂皮能出两个围领,那价钱可便宜了。但是咱们家可不能那样干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