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陪你回去。”柳雅咬了咬牙,说道:“如果他疯了,谁也阻止不了。如果他还有一点理智,我不会放过他。总之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牵扯太多,谁也没法善了。”“不行。如果他对付你怎么办?”古雪绮浑身哆嗦,她是真的害怕了。“我?你还在乎我怎么样?如果你不回去,整个古家都会卷进来,整个云穹国将要面临一场不小的危机,你承担不了,我来替你承担。要看看麦柯卓有没有胆量承担这个后果了。”柳雅不是不害怕,甚至可以说她非常的害怕。她有爱的人,有家,有可爱的一双儿女,没有人她更想回家快乐的生活。可是如果这一切纠缠不清,卷起来的是一场风暴,波及到的人都将体无完肤。柳雅曾经和麦柯卓交手过,他确实是个不易对付的对手。如今他又是满腔怒火,会变成什么样不得而知。古雪绮给吓傻了。一次她这么害怕的时候是在天泽国,柳雅对她发了很大的脾气,让她觉得自己和柳雅不再是好姐妹了。不过那个时候还有十七,十七骑马驮着她,即使两个人一路都不怎么说话,可古雪绮还是感觉到满心的幸福。但是现在,她满心都是绝望。她怀了麦柯卓的孩子,又把孩子生生的拿掉了。古雪绮知道自己不是好妻子,不是好母亲。现在还害死了爷爷,她甚至算不是古家的人了。“雅儿,你回去吧。别为难,让我去死,我死了一了百了。”古雪绮说完,推开了柳雅的手,摇摇晃晃的要往外走。柳雅眯着眼睛看她半天,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,突然低沉着嗓音道:“麦柯卓是不是喜欢你了?”古雪绮的身子一颤,站在原地半晌没动,好像她周围都布满了尖钉,让她动一下会头破血流,浑身受伤一样。柳雅的心已经了然,大概也只有极致的爱,才会有这样疯狂又极端的恨吧。如果麦柯卓不在乎古雪绮,那么他也不会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,甚至只是玩一玩都不会让她有怀孕的机会。可是现在古雪绮看不透,她甚至轻易的触动了麦柯卓的底线却又不自知。这个傻子!柳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,道:“他喜欢你,所以绝对不会放过你。逃也根本不是办法,无论如何都只有你能够面对。如果他要对付我,其实他也敢对付我,那么我奉陪到底。”多年以前,柳雅被麦柯卓囚禁到井里。那是柳雅为数不多的败绩最惨重的一笔。她甚至没有什么机会反击,被麦柯卓掌握了主动,而且自己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。现在,柳雅当作是新仇旧恨吧,总该有个了解。古雪绮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,刚才还尽量站直了身子,突然间摔倒在地。她整个人都趴伏在地,把头埋在双臂之间,放声大哭。柳雅慢慢的走到了古雪绮的身边,蹲下来看着她。看着她华贵的衣服、消瘦的形体、还有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。犹豫了好一会儿,柳雅终于把手放在了古雪绮的肩膀,轻轻的拍了两下。“雅儿,我该怎么办?我能怎么办?”古雪绮哭着大喊,声音完全变了调。柳雅并没有马回答,而是等到她不那么激动的时候,认真的说道:“爱他。现在你唯一能够做到的、把伤害减少到最低的办法是爱他。”“什么?”古雪绮抬起头来,脸满是泪水,眼睛一片血红。她恨恨地抹去眼泪,声音又变回了原本的娇弱,轻声问道:“雅儿,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柳雅道:“麦柯卓喜欢你,他想要让你给他生孩子。如果你不想一直错下去,不想让你这辈子都难过,那么试着爱他吧。”“你,你简直是混蛋。”古雪绮用那绵软的声音骂人,其实一点威胁都没有。柳雅“哧”的笑了一声,道:“我确实混蛋。可是只有这唯一的办法,因为你欠他的。你难道不明白吗?你心里有别人,你却嫁给了他。他只不过是犯了不该爱你的错误,又做了丈夫都会对妻子做的事。你若是不能收服他,得试着妥协,哪怕是卑微的爱他。”柳雅觉得自己确实挺混蛋的。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姐妹出头,高唱着男女平等,爱情至吗?麦柯卓这种践踏别人真爱的人,应该被抹杀、被凌迟,被各种凶残的方式对待。但千不该、万不该,古雪绮不应该不明白麦柯卓的心意,还执意把她能够抓住的筹码给伤害了。换句话说,母凭子贵、挟天子令诸侯,如果古雪绮聪明的话,她生下孩子拥有了一切,还能够把麦柯卓紧紧的攥在手里。古雪绮愣愣的看着柳雅,眼神渐渐变得茫然而空洞。柳雅却不再给她喘息和哭泣的机会,她一把将古雪绮从地拉起来,道: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这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路,你必须坚持下去。”其实当初古雪绮还有很多条路,只不过她想走最便捷的那一条,却无法自己掌握路标。我要杀了他柳雅也不想让古雪绮遭罪,可是现在形势如此,她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。古雪绮哭的没有力气,浑身软绵绵的被柳雅扯了起来,从屋子里扶了出去。马车还在院子里,雨还是那么大。雨水“噼噼啪啪”的拍在马车,溅起一朵朵的水花。古雪绮再次被淋湿了,柳雅也湿漉漉的,两个人一起坐进了马车。红叶和另外的三个女侍卫赶紧跟着过来,而赫连家的管家也跑过来,急着问道:“摄政王妃,您这是……”“告诉天祁,不要跟着来,立刻回云穹国去,不要管我。”想了想,柳雅又道:“让他把麦承锦也带回去。并且告诉澈不要过来,听我的消息。”“可是您走了,我没法交代啊。王妃您还是等掌家回来了,亲自和他说吧。”管家吓坏了,赶紧去扯马车的车辕,不想让柳雅走。柳雅朝红叶使了个眼色,红叶轻巧的一抬手,甩出一支飞镖,正好钉在那管家的脚边。只差分毫,会戳穿管家的脚面。虽然只是警告的意味,也把那管家吓了一跳,慌忙的往后跳了两步,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红叶又看看柳雅。“告诉我的人跟赫连天祁走。”柳雅说完,递出一张盖有她印信的纸,说道:“这个给天祁,可以让他调集古家军。”柳雅不能让爷爷带来的那两千人跟着自己去,也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。无论如何那都是一条条的人命,不是炮灰。她唯一能做的是把伤害、损失减少到最低。至于她能否保全自己……柳雅看了一眼古雪绮,猜测着这张王牌会有多重的份量。管家接过那张印有印签的纸,怕被雨水淋湿了,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里。柳雅吩咐车夫立即驾车离开,似乎这辆马车在这里多留一刻钟都会带来灾难。古雪绮车之后开始哭。开始只是嘤嘤啜啜的掉眼泪,继而眼泪越流越多,自怜自哀到哭的快要抽了。柳雅皱了皱眉头,抽出一根银针刺了古雪绮的穴道,让她昏睡过去。耳边总算是清净了,可柳雅不能不为了前路发愁。雨还在下,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赶路其实是一件挺难受的事。柳雅只能给古雪绮诊脉,试着给她治疗腿疾,以缓解路途的枯燥和无奈。古雪绮的腿确实是伤了,检查之后柳雅又发现古雪绮身许多“恩爱”的痕迹。看来麦柯卓对古雪绮的“喜爱”用了一种极端的表达方式,难怪古雪绮被吓到了,一心想要逃离。走了半天之后,古雪绮醒来了。这次倒是没有哭,而是看着柳雅在她身针灸,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这条腿让它废了吧。”“能治好。”柳雅道:“而且你的身子也应该调理一下了。小产之后有两、三个月了吧,怎么还这么虚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