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健又转头看着萧旃,道:“不知公主殿下可有曾见过我朝太子?”
萧旃心说终于说上正题了,她之前就在怀疑这次宴会的目的,现在听韩健提及杨曦。心说大概也是北朝人想拿她来作为交换将杨曦给换回来。萧旃心中不屑一顾,若是她在南朝那些当政者眼中的位置有杨曦那么重要。也不会派她来出使,就算魏朝人将她扣押了。作为交换条件去跟南朝人谈判,也不会有什么结果。她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个。
想到这里,萧旃也不由为自己将来的处境感觉到几分悲哀。
“当日宴会中,曾有一面之缘。”萧旃道。
韩健想了想,萧旃说的宴会,应该并非是在齐朝所举行,而是两年前在而今这地方,也就是魏朝皇宫文武殿那次的宴会。韩健点头道:“只要是我朝太子没有性命之忧,怎么都是好的。公主以为呢?”
萧旃没说话,韩健现在说的这些,都好像是在她暗中提醒着什么,好像在让她老实在洛阳做她的人质,她也就故意装作听不出来了。
韩健道:“此事毕竟有失两国和气。而今魏朝与齐朝之间,正是同心时候,怎能因为一点小事,而生纠纷?公主殿下来到洛阳也有一段时间,不知对我朝现如今的状况,有何看法?”
萧旃听了半天,始终没明白韩健要说什么。这么扯来扯去的,最后居然要问她的看法。萧旃道:“北朝人鸣凤淳朴,大概如此。东王可是还有别的要问?”
韩健却一叹道:“民风虽然淳朴,可终究我朝现如今内部纷乱不断,百姓流离失所,现如今便是太平下来,却也连饭都吃不上。如今两朝如此友好,不如……南朝借些粮食过来,为我朝百姓应应急,这样可好?”
萧旃听了这提议,心中着实吃惊不少。她见过脸皮厚的,却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。
之前韩健说的那些,全当是废话了,感情后面才是重要的,又要跟齐朝来借粮?
“东王,本宫没记错的话,上次……贵朝借我朝的粮食,似乎尚未归还。”萧旃直接说道。
韩健笑道:“果真?你看我这脑子,可能还真有这么回事。”
听到韩健说“可能”,萧旃便知道东王这是故意的,反正她也打定了主意,要别的没有,要命有一条。反正她也作好了为国牺牲的准备,现在北朝人想从她身上拿到什么好处都是不可能的。
“不过公主殿下……话说债多不压身,不是我朝不想还,只是现如今这境况,连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,如何还?不如贵朝再借一点过来,替我朝应急。等过了这一段,再一并归还?”韩健笑着补充道。
萧旃怒道:“东王你这是何道理?有借有还,乃是天经地义,如今旧债未清,却要填新债。东王还手什么债多不压身,难道是要跟我们耍赖不成?”
韩健摆摆手道:“公主请息怒,在下可没这意思。话说人乃是最进本的生产力,有了人,才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不是?而今我朝百姓,已经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。即便还有活人,却也不事生产,要是再没有渡过饥荒的粮食,死的人再一多,到时候恐怕整个中原都已经浩渺无人。到时候便是想还,恐怕也没人还了。”
萧旃冷笑道:“东王如此危言耸听,说到底不过是想再借粮食吧?”
“正是,正是。公主真是一点就透。”韩健笑道。
萧旃摇摇头道:“本宫这次前来,只是奉我朝陛下之命前来有好访问,至于借粮之事,恐怕东王要先知会我朝陛下,看我朝陛下是否答应!”
“贵朝陛下?似乎……还没亲政吧?”韩健有些迟疑道。
“你!”萧旃怒瞪着韩健。
本来她说及齐朝的小皇帝。也是她的亲弟弟,只是为了推脱借粮的事。现在韩健却毫不客气直接点出来小皇帝还没亲政,便有挑衅的意味在内。怎能令她不气?
“在下失言,失言。”韩健道,“在下也曾到过南朝,知道南朝现如今的状况。便直说了吧,现如今南朝除了没像我朝这样发生内乱,其实……也差不多了。”
萧旃怒视着韩健。什么话都没说,反正她今天到来受得气也够多。现在也当是没听见。
“……不过在下却也知道,公主其实像我朝陛下。是有机会继承大统的。”
韩健说完这话,在场之人无不哗然,萧旃身后的那些南朝官员一个个都停下手头上的事,一个个都打量着韩健,这种话说出来本身就是不敬。北朝人当面说南朝的公主可能登基为皇帝,这除了是僭越,还是顾两国邦交于不顾。
“东王,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萧旃质问道。
“在下酒喝多了,说几句酒后只之言也是正常。”韩健笑道,“倒是公主,现如今到我北朝来,在下却倒听了一个消息,这消息……唉!不说也罢!”
韩健不想说,萧旃也不想问,但她知道韩健还是会说出来的。
果然,韩健又好像酒后记性不好,忘了刚才说什么,直接补充道:“在下听闻贵朝太后何氏,在人前曾言,说是生了个女儿便好像是没生,最后女儿还是要嫁人,生女外向的意思,公主不要多心。”
萧旃忽的站起,冷冷打量着韩健。韩健说什么不让她多心,但说这么多,不就是为惹怒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