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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晨焕一着家,就将小舅子的折子交于父亲,并告知折中内容。沐宁侯把云崇青的折子封上他的封,赶在宫门落锁前递了进去。
皇帝阅后,烦躁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。有心想去熙和宫,但又忍住了。莹然都把宫权交还皇后了,他这时去…去叱骂吗?
“贵妃的身子如何了?”
终于问了。方达抱紧拂尘,头垂得低低:“回皇上的话,江太医说贵妃娘娘是受邪寒。邪寒拔除,再将养些日子就好了。”
皇帝也委屈,他是做样说了几句重话,可转头不还是让沐晨彬携密旨出京办差了?
“朕也累了,伺候洗漱吧。”今天他想早点歇息。
巫族施蛊祸害民间,愈演愈盛。北方因着寒凉未消,情况尚好。南边天暖,虫卵早孵,百姓惧极。尤其是周边有人死了的,稍微见着只飞虫,都被吓得肝胆俱裂。
才几天,又有不少急报抵京。皇帝气得脖子都粗了,当朝申饬了六部尚书,并再派精兵五千南下平乱。
三月初二,芍伊好好陪儿子玩了一天,晚上亲手做了小家伙爱吃的猫饭,看着他大口小口地吃完,心里满足又愧疚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晨晖?在乳母将孩子抱离后,眼泪刷一下滚落。
皇帝有好些日子没进后宫了,今晚点了芍昭容。储宁宫,芍伊坐在妆奁前脱簪去饰。沐贵妃是个好主儿,也就她的话在御前还好使点。
十皇子惦念父皇…她这个做母妃的到底利用了孩子一回。
戌时正,储宁宫外吟唱:“皇上驾到。”
无人迎接。皇帝蹙眉,进到正殿,见空荡荡,心里不禁起疑。芍伊不是个矫情人,也不好玩花样,在诞下小十后更是安分。他一直觉这是个活得明白的女子,因此还高看她一眼。今晚…阔步往内殿,绕过门口摆屏。
方达警惕,有两个样子平平的宫人眼神都变了。
内殿,散着发的芍伊着一身素净,跪在地上高举一卷轴。皇帝见此,锐目一眯:“方达,着人去照看十皇子。”
“是。”方达半挡在皇上面前,抱着的拂尘从左换到右。缀在最后的两个宫人,转身去偏殿。
芍伊眉眼不抬:“皇上…”一滴泪啪打在地上,“妾身马绍寜告前冠南侯冠铭飞杀人栽赃。妾身先祖马良渡是清白的。”咚一声,叩首在地。
咝…方达握紧拂尘,宫里还真是卧虎藏龙。皇帝眼底幽冷:“你不是皇后宫里的芍伊。”
语气笃定,马绍寜听出来了:“是。妾身不齿偷子,只身不由己。但进宫能见到皇上,得宠幸生下小石头,是妾身厚福。妾身想放下仇恨,可夜深人静时每每闭眼,都是先祖死不瞑目的凄惨。
妾身没见过他,但他就在妾身心里。
马良渡是大雍第一文士,不是贼。先祖寒窗十年,学成报国,不该受奸贼污。妾身别无所求,只求皇上看完状书和妾身所呈证据。之后,皇上要杀要剐,妾身皆感念圣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