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喘了喘气,可能是那些回忆压得他透不过气来,我想坐起身,他却死死箍着我,仿佛怕我跑了一样。
“你喜欢她么。”
张墨渠低眸看着我,我仰起头,和他四目相视,他亲了亲我的鼻尖,“不及喜欢你这么深。”
我哦了一声,“那不也是喜欢。”
“只能说,是出于感激的一种感情。”
车子忽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,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,“张总,刚才一个斜坡。”
“无妨,再开注意点。”
他将我凌乱的头发从眼前摘开,“吓到了么。”
我笑着直起身子,“没有,因为你在,我就不怕,不过,我确实以为是炸弹。”
他的脸上满是纵容我的笑意,“如果有炸弹,根本来不及让你害怕,我们就血肉横飞了。”
他有些阑珊,我把食指蹭在他唇上,“死也和你死在一起,我愿意。”
他愣了愣,眸中的温柔更弄,他点头说好,我更得寸进尺,“但是你要给我名分,还要和我埋在一起。”
他仍旧点头,“忙过这一阵,我给你安定的日子,娶你。”
我高兴的想哭,慌忙低下头,随意抓起来点东西看着转移我的注意力,我从没这般近距离的看过他的手,很大很粗糙,指腹间都是粗粗盘旋的指纹,掌心的茧子又厚又深,都成了黄褐色,我轻轻摩挲着,“这都是怎么弄的。”
他看了一眼,“当马仔拿棍子打架,慢慢就磨出来了。”
我在那最大的一颗茧子上啄了一下,他笑意更深,指了指自己的下面,“你眼神不好,这里还有,我脱下指给你看。”
我狠狠掐了他的腰一下,他抓着我的手,暧昧得笑着,“到了晚上我势必制服你,看你还有力气掐我没有。”
我哈哈笑着,窝在他怀里笑成小小的一团,车就这么停下了,漫山遍野的樱桃林,从南坡到北坡,从西郊到东郊,满满的都是,未熟透的淡粉色,熟透了的深红色,刚刚结果的粉白色,如同到了樱桃林的仙境般。
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果林,我呆呆的愣在那里,只觉得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可爱的樱桃。
张墨渠和我前后脚下了车,他吩咐司机将车开到大门外面等着,然后牵起我的手,径直推开了那扇没有锁着铁饼的木门,脚下是绿油油的樱桃树叶,短的极其宽,长的又偏细,如同人的杏核眼与狐狸眼。
我捡起来一片塞在斗篷的系绳里,打算回去压个标本,这可是最茂盛的樱桃园里的叶子耶!我转头去看张墨渠,他正往里面瞧着,并没有看到我的动作,我便像是做贼得手般开心的笑了笑。
有一个老妈子带着小丫头走出来,看到张墨渠时惊讶了足足有一分钟,“张先生?”
张墨渠看了一眼里面,仍旧是铺天盖地的樱桃林,偶尔穿梭几个人,都是捧着草匣脚步匆匆,压根儿看不清脸。
“大小姐呢。”
“在里面,木屋子里坐着,我们过来的时候,她去了小湖畔的亭子里喂金鱼。”
张墨渠理了理大衣的领子,“她最近发病频繁么。”
老妈子叹了口气,“频繁,一个星期要有两次,头疼得撞墙,醒来便痴痴傻傻的,目光都呆滞,要过好几个小时才能缓过来,老爷甚至说——说不行就送她去了吧。”
老妈子说完抹了抹眼泪,张墨渠垂眸呼吸着,手也紧了紧。
旁边的小丫头眼睛闪烁起来,“大小姐要是见到张先生回来看她了,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,这都等了多少年了啊,我们都觉得漫长的不敢回头数。尤其逢年过节的时候,眼巴巴的趴在二楼窗户上望着门口,那眼神都让人心酸。”
小丫头说完看了看我,又把目光落在我们十指紧扣的双手上,狐疑的蹙眉,“这位是……”
张墨渠没有回答,沉默不语的拉着我经过她们身旁往里走,听到身后的锁门声响起时,张墨渠忽然出声道,“我只是为了还你们大小姐的小叔一个人情罢了。”
那个小丫头哦了一声,就那么直勾勾的愣神看着我们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