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有一分钟那么久,季延熙摆摆手:“你们回去吧,照顾好小卡里,别再出任何意外。”
“好的,季总。”李婶和一个保镖这才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般惶恐地离开了医院。
季母在高危特护病房,全身插满了仪器,季延熙都不忍心看,良久,眼里的泪水才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了季母的手背上。
季延熙没有注意的是,他的母亲的一根手指头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顾流苏轻轻靠在病床上,看着自己的手,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……
自从季延熙发威后,小护士一直陪在她的床边,絮絮叨叨和她说一些话。
“你的老公认真起来很吓人啊。”小护士将输液瓶往高挪动了一些,和顾流苏调侃着。
“嗯,我的脸,大概什么时候过敏可以痊愈?”
顾流苏比较关心的是这个,在季母把轮椅推下楼梯的那一瞬间,她的心脏是有史以来跳动最快的,而且惶恐远远大于预料之中的,她多担心就这么一个意外就失去了季延熙。
“这个呀,只要不反复出现这样的情况,应该一个礼拜就会好。对了,我下班的时候给你拿一块香皂过来,洋甘菊的,抗过敏。”
年轻的小护士洋溢着这么大的活力,顾流苏咋舌,怎么人和人的区别就这么大?
“呵呵,谢谢你。”
小护士担忧的看着顾流苏,“你怎么了,是不是生活在豪门一点也不开心?或者那种生活不是你想要的?”
这样的谈话可以轻微地分散顾流苏的注意力,但顾流苏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。
摇摇头,怜惜地对小护士说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所以我除了适应没有其他任何方法。”
“能看出来你先生很爱你啊,你不爱他吗?”
“爱啊,爱到我可以包容所有以爱护他的名义却对我的恶意,我是个普通人,真怕有一日会被折腾到心灰意冷。”顾流苏叹气,虽然悲观并不属于她,但是经过这件事之后,不由自主会想太多。
季延熙这时候悄无声息地进来,对小护士说,“你先出去吧,我陪她。”
房间只剩下他两人的时候,季延熙才黑着脸沉沉地开口,“能否和我说一说事情的经过,我不想我妈不明不白就躺在那里,成了植物人。”
最后三个字顾流苏听的清晰,心里突然很想笑,自作孽,不可活啊。
转念一想,这件事或许已经成了她和季延熙这辈子也没法逾越的鸿沟,她要怎么说,季延熙会信吗?季母分明是拿捏好了她百口莫辩。
“我无话可说。”顾流苏扭过头,只留给季延熙一个侧脸,季延熙彻底失去了信心。
狠狠地抓住顾流苏的手,是刚才拔了针头肿的老高的那只手,顾流苏疼的脸色发白。
“顾流苏,自从你腿骨裂以后,一直处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,看似所有事情与你都扯不上关系,实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?是不是你把妈推下楼的?”
想要抽出那只手,可是季延熙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。
顾流苏没有说话,季延熙又说道:“其实你一直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吧?要不然怎么可能狠心给我一枪,和白亦儒在国外逍遥,就差我翻遍整个地球?是不是除了自己,其他人的命都是浮云?你真是好能耐啊?”
顾流苏放弃了挣扎,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话,“你说无论如何让我相信你,你也相信我?”
顾流苏分明看到了季延熙的隐忍,最后还是冲破了那道防线,拿着最锋利的刀,直直刺入她的心脏,“说实话。”
“无话可说。”
季延熙甩开顾流苏的手负气而走,顾流苏却觉得全身发冷,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予她温暖的人,这会儿也不再相信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