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卫新先生。”它忽然用平淡口气直呼我的名字。
我咬牙,知道这名称不是偶然。“你想守住什么?
继续做个独行的幸存者?还是愿意通过你的系统,让我们的进化拥有新的方向?”
我故作镇定,通过守护者三号追问:“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?”
记忆者居然露出一种类似无奈的表情。它开始细致回溯这段时间以来我的活动,包括各方势力争斗、地下王国建设、与“新世界”暗战,乃至我利用系统突破解决粮食短缺、武器改造、医疗扩充……它描绘细致到让我额角微微出汗,有的事情,只有我和系统知道细节。
“别惊讶。”它继续冷静陈述,“我们的视野无所不在,卫新。
遍布城市每个角落。你的行动,我们派遣低级体、观察体密切跟随。
系统的每一次‘不合常理’演变,我们搜集到了信号。”
它微微垂首,动作很慢。“当然,你的一些朋友,比你想象得,更乐于分享。”
这句话让我心里蓦地沉了一下。我强忍烦躁,又追问一句:“你想用我的系统做什么?”
“重构现实,这才是你的系统真正的目的。”记忆者声音里透出压迫,“技术不是全部,权力也不是全部。
我需要你帮我,引导我们的进化,将这力量赋予整个变异体族群——打造全新文明,脱离野性与脆弱中间的完美物种。
这种东西,不该只在你手里——也不该只在我脑子里。”
它言语间没有疯癫,而是一种持久的、近乎学究式的耐心。
“卫新,你不是领袖,只是个偶得工具的凡人。
而我,曾为为人类的研究者,知道怎么管理、怎么使用知识。”
它朝守护者三号缓慢伸出手,形状畸长,关节分明。
“选择很简单,是合作,还是战争?”
我的手心有汗,脑子里却警铃大作。越是对话,我对记忆者的威胁评估就越高。
它自然流畅的措辞、完全人类般的逻辑思路、对现实动向的掌控,都说明了一个问题:它目前还远未展现全部手段。
记忆者的长篇陈述之中,白小柔的身体忽然剧烈抖动一次。
她的眼神变得清明了一瞬,死寂中仿佛短暂活过来一段。
我着急盯着仪器,三号的生物扫描结果出现在侧屏:她体内有不属于生理应激的特殊化学物,正在随着记忆者靠近而起伏。
只要记忆者一分心,这种控制的链条就会弱化。
当记忆者略微仰头,似在回味什么往事时,白小柔身体又僵住,但眼里透出迟疑。
记忆者忽然转向白小柔,释放强烈生物电波,房间里的金属椅突然震动。
我从仪器反馈捕捉那股波动,中枢神经区受影响最大。
白小柔又恢复死板状态,额角出汗,却仿佛咬住牙没有发声。
这时,记忆者开始再次阐述自己的构想。我的注意力依旧聚焦在白小柔。
她在记忆者自顾自分析城市新秩序时,趁着无人盯紧,迅速抬头盯着三号摄像头不眨眼,嘴微动。
我死死盯着摄像:口型很小,断断续续拼出几个字。
“耳、后、注、射、器。”
我眉心揪了一下,立刻明白了。她一定在被困前偷偷藏了自制微型注射器,或许应急带着抗变异类药物。
只要能激活,或许有机会让她彻底回复正常!
记忆者重新将注意力移回商场核心,恢复满脸镇静。
我计算着所有动作,脑里瞬间规划下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