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轻咳,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。
高参原来是想让眼前的少年簪花供大家观赏呢,可历来簪花的不都该是女子吗?如今换成太监是何道理?
不过,少年的确比那歌姬都美上几分。
万竟欢表面上笑着,暗中却咬起了牙根:高参,他……竟敢这么对他的人,该死!
那歌姬是坊间头牌,人情世故也精明,随即放了琵琶去取桂花。轻抬玉腕,细细的摸索着,将桂花插入了发髻之间,顿时明艳照人胜之当前。
“美啊,真是美!”
歌姬柔柔行礼,娇羞不言。
她随手又取过一枝桂花,站在颜孝若身前,询问他道:“我可以帮你簪吗?”
在数道复杂的神色里,他终于点头,说的却是:“我自己来。”
他抬手取下描金乌纱帽,将桂花的杂枝全部掰除,没有半分波动的将其簪在了发髻左侧,只留了三朵花瓣在外面。
歌姬看痴了。
双颊泛起了胭脂粉红,连忙用香帕遮掩了春色。
见此,高参轻咳一声:“继续,再弹一首来。孝若,你……退下。”
“是,厂公。”
歌姬复又坐回鼓凳,架起琵琶,偏头按弦,一段清丽的调子如珠玉般流泻而出。清亮的歌喉如莺,干净而轻柔,娓娓动听。
眉目静如画,
发染鸦雏色。
木樨插鬓髻,
浮香绕满庭。
那首清丽的曲辞,新奇的调子,在场之人从未有人听过。
眉目静如画,发染鸦雏色。
听到这一句时,众人眼前皆是一亮,以为是在描述某位绝世佳人。
木樨插鬓髻,浮香绕满庭。
众人却在听到这一句时,都将不约而同的目光投向了万竟欢身后的少年。
歌姬眉目娇羞,一遍遍的按弦起唇。
那支调子流转在画舫内,甚至沿着九曲灯盏飘到了寂静的夜空当中,也传到了正在船头独自喝闷酒的某人耳畔。
仆人道:“公子,夜深了,您该回去了。”
“歌姬在唱曲?”
“嗯,曲子在唱颜公公呢。”
“唱他?”
“是歌姬为颜公公做的曲,您听多少好听啊!”
一口烈酒烧心,意气风发的少年露出苦涩的表情,自言自语道:“眉目静如画,发染鸦雏色……她是在唱你吗?多讽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