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小姐,你出去一下吧。”许安然平静地说,“我想和我……哥,最后再陪一会儿他。”
沈芳娇出去之后,几个小护士也识趣地出去了,病房的门轻轻拉紧,随即,宋辰亦掐住了许安然的脖子,把她按在了冰冷的墙面上,双目猩红仿佛要杀了她一般。
人在被掐住脖子的时候,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握住对方的手以减小他施加在自己脖子上的力。许安然便是如此,然而宋辰亦的手劲之大不是她可以阻挡得了的,律凌辰他们在外面等她,怕是也救不了她了。
她便闭上眼,安静地任由宋辰亦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。
然而,窒息感忽然消失,随即耳畔传来了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宋辰亦松开了她的脖子,却一拳垂在了她旁边的墙面上。
睁开眼,许安然背倚着墙急促地呼吸着,好半天才回过气,嘴唇已然有些乌紫,脸色也快白得如墙壁一般。
“火发完了,可以告诉我了。”许安然喘匀了气,大脑却依然因着方才的缺氧而有些晕涨,声音也小如蚊蝇,“他临终时说了什么?”
强压下了心底的火之后,宋辰亦咬牙切齿:“你没资格知道!”
“他不会平白无故地见我!”许安然自以为提高了声音,“他说了什么?”
“我以为你会问的第一个问题,是他为什么会忽然成这个样子。”宋辰亦站直了身子后,唇畔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。那笑许安然见过,曾经他把她推进泳池的时候,他站在岸边恨不得她被活活溺死的时候,脸上就是这个表情。
心里不由得“咯噔”了一下,许安然艰难地咽了一口气,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
宋辰亦唇角的笑越发扩大,却丝毫未融入他的眼底。那笑像是要把她撕裂一般残酷,而他的话,却更是让她的心沉入了万丈深渊!
“女大当嫁,但你要嫁的,怎么能是你的仇人呢?”
“你说什么?唔——”
左手的手腕一把被宋辰亦扣住,许安然吃痛地叫了一声,手上的钻戒和手链自然被他纳入了眼,红宝石映在他的眼底,愈发显得他的残忍嗜血。
“怎么我说错了?你要嫁的,不是律凌辰么?”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之后,宋辰亦的眼底早已看不见人性的善意,“做‘哥哥’的还是提醒你一下,律凌辰这次恐怕是要栽了,你也好自为之吧!我的妹、妹!”
……
最后,许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。
她甚至都没有勇气掀开白布的一角,哪怕是替去世多年的母亲看看他也好。
宋辰亦暴怒的低吼声响彻了她的脑海,直到现在,她还没有回过神来,双目无神地走在医院的长廊上,来往也有奔波的病人家属,也有人因失去了亲人而泣不成声,而她,除了木然,什么感觉也没有。
律凌辰是她的仇人,什么意思?
律凌辰这次要栽了,又是什么意思?
脑中重复着这两个问题,以至于当一个有些可疑的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她眸底掠过时,她好一瞬间才反应过来,窜进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:追上他!
*
另一边。
律凌辰和沈东驰站在楼层大厅的僻静处。
沈东驰率先开了口,“宋汝卿虽说身体抱恙,但还没有到突然暴毙的程度。医院虽然对外宣称是中风,但若是验了尸,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同的结论。”
他话里有话,律凌辰是聪明人,自然听了出来。
“呐,你觉得……会有可能是他杀吗?”
律凌辰笑了,那笑丝毫未入眼底,“法医学的博士生怎会问我这个门外汉这个问题?”
沈东驰一声嗤笑,“听听你的看法罢了。”
“他杀,无疑。”律凌辰说,深黑的眸子里仿若隐藏了巨浪,“如果你是帮他们的,最好多找一些有力度的证据。”
医院的空气中总是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,而此时,两个男人之间却有了些许火药味。
情敌之间,本就没有什么好话可说,虽说两人在商场上也算得合作伙伴又或是竞争对手,但因着许安然的关系,他们终是成不了挚友,却也因着许安然的关系,沈东驰永远不可能真正视律凌辰为敌。
勾起了一抹邪笑后,沈东驰淡淡地移开了视线,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好、好、找!”
*
上午时,医院的人还不多,但过道时常有推着移动病床的护士和医生急匆匆而过,许安然的眼神一直放在那个奇怪的白色身影上,好几次险些撞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