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就蓦地一痛,又想到了她下午时提出的离婚,刚刚放松的棱角又绷紧了。
许安然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家居服,在冷风中瑟瑟发抖。律凌辰终是不忍,脱了自己的大衣大步上前,将她牢牢地裹紧。
近看时,才发现她眼睛红肿,还有不停往外涌的液体。但他喉咙有些发堵,没有说一句话,揽着她的肩准备带她回到室内。
许安然却站在原地不肯走,抬头带着哭腔问他:“你在烧什么?”
律凌辰抿着唇,半晌后才答:“结婚证。”
三个字如同证件上的烫金字体,深深地烙了许安然的心,她愣了半天,心如同裂开了一个大口子,望着他,一如下午时他望她那般不可置信,“你……烧了结婚证?”
闻言后,律凌辰心中一阵烦躁,喉间溢出了一个低低的“嗯”。
许安然却在那个字落音之后陡然失控,向着火盆跑去,然而最后一点火星却已经随着狂风飘散,如同她心中留存的最后一点希冀,一并破灭了。
他,居然烧了他们的结婚证。
那是他们相爱,最好的证明啊。
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,许安然穿着单薄的裤子跪在地上,慌乱地拿手去拨火盆里的东西,却又因为烫很快缩回了手。
她想找回结婚证。
而这一幕,落在律凌辰眼底却成了另一个意思。
在许安然心中,结婚证是他们的爱情的镌刻,而在律凌辰心中,结婚证只有一个用途,那便是——离婚。
所以,他误以为许安然依旧执意要同他离婚。
但是,看到她小小的身影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时,他不得不承认,他的心依旧痛得不可抑制。是的,即便她做了如此令他生气的事情,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心疼她。
他大步上前将她拉起,将松散搭在她身上的大衣重新裹紧,未置一语。
许安然哭了。
双手在刚刚伸入火盆的那一刻烫伤,手指上有灼热的痛感,却不及他的灼灼目光带给她心里的窒痛。
珍妮弗的话又窜入了脑海,她心中一热,便扑进了他的怀中,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。
而无防备的律凌辰,却是愣住了,浑身僵硬,一时之间只任由她抱着自己,一动不动。
见他没有回应,许安然的眼泪更加汹涌,她哑着嗓子哽咽着说:“以前这个时候,你怕我冷,会紧紧地抱住我,用你的身体替我挡去寒风。但今天,你怎么不抱我了?”
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后,律凌辰僵直的双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腰间。
“以前,你也曾说,会陪着我变老。但今天,你怎么想放弃了?”律凌辰低低地反问她。
“对不起。”许安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,只不停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她说:“对不起凌辰,我让你生气了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对不起,我相信你知道的,你知道我不想的,对不起凌辰,对不起……”
她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多少个“对不起”,更紧地抱住了他,生怕他会推开她似的。
“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。”律凌辰打断她,下巴搁在她的头顶,“然然,只要你需要我,我可以一直抱着你替你挡风遮雨。我不是说过了吗?我不会放开你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许安然泣不成声,“可是你为什么要烧了结婚证?那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明啊!你烧毁了它,是因为你反悔了吗?因为我的话让你生气,所以你是不是后悔要娶我了?你……”
许安然没有说完的话,尽数被律凌辰以吻封住,那夹杂着苦涩情绪的眼泪落入了两人的口中,酸的,涩的,两人一同品尝,一如今后所有的苦难,他们,都不是一个人面对。
吻了许久之后,律凌辰才放开她,大手拉开了她环在自己背后的小手,捋直了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。而后,他低低地说:“这才是我爱你的证明。”
许安然一愣,睫毛上还沾染着未干的泪珠,抬头惊愕地对上他的眼。
隔着衣料,她感受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,她呆呆地忘了抽手,而他温暖的大掌也一直覆在她的手背。
见她一言不语呆呆的样子,律凌辰心口一热,将她紧紧拥进怀中,她的左耳便贴上了他的心口,而他的大手则按住她的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