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姝说:&ldo;可是我进不去大牢。&rdo;
智姚笑了笑,说:&ldo;这事儿好办,我这就去给大人疏通,不过有劳大人稳下心来,静待我几日。&rdo;
多等几日不打紧,一时半刻也不会处刑,魏姝说:&ldo;无妨,不过还要劳烦大人想法子去楼莹的住处搜搜,若是有些不能见人的东西就一起销毁了,免得授人以柄。&rdo;
不能将这柄授给宗室,更不能授给卫秧。
智姚说:&ldo;好&rdo;
智姚办事一向是稳妥的,非常得力,但是今时不必往昔,魏姝忍不住嘱托说:&ldo;务必小心谨慎。&rdo;
智姚正色说:&ldo;大人放心&rdo;
魏姝回到了秦宫,多少有些心神不定,楼莹的事一日不解决便始终都是她的心腹之患,骨中之刺。
她推开华昭殿的殿门,进了内室便看见坐在矮案前的嬴渠。
这尚是正午,他怎么来了?
魏姝心里慌张,脸上也不见喜色,脱口说:&ldo;君上怎么来了&rdo;
嬴渠平淡的看着她,看了一会儿,笑了笑,说:&ldo;怎么?寡人不能来?&rdo;
他的神情变得太快,叫她分不清喜怒,心里有些没底。
她走到他身侧跪坐下来,说:&ldo;君上好几日没来看过姝儿,今日突然过来,姝儿有些受宠若惊。&rdo;
嬴渠是知道的,知道那些被连坐的百姓里有她和赵灵的线人,不仅仅是这些,他还知道她去见了智姚。
魏姝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,实则从她回到秦国得那天起,他就在监视她,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眼里。
嬴渠平淡的说:&ldo;刚才出宫了?&rdo;
魏姝没说实话,只道:&ldo;在宫里带的烦闷,出去散散心&rdo;
他清楚她说的不是实话,但是没戳穿,平淡地说:&ldo;那现在呢?可缓和?&rdo;
魏姝给他添了杯热茶,随着话茬说下去,道:&ldo;没有,非但没好转,反倒更糟糕了。&rdo;
嬴渠依旧非常平静,没喝茶,淡淡的问:&ldo;为何?&rdo;
魏姝说:&ldo;外面出了桩案子,不知君上听没听闻。&rdo;
嬴渠笑道:&ldo;杀人埋尸的案子?&rdo;
魏姝说:&ldo;是&rdo;
嬴渠说:&ldo;政令初下便以身试法,该做惩戒&rdo;
魏姝说:&ldo;以变法来,不管何种诏令,魏姝从不曾置喙一句,然这连坐令,君上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?&rdo;
嬴渠说:&ldo;欲治痼疾却不肯忍痛,如此怎能彻底痊愈?此法今看虽有些残忍苛刻,但来日必保社稷安康。&rdo;
魏姝想不出狡辩的话来,兀自沉默了一会儿,说:&ldo;可还是太过残忍&rdo;她这样实在是妇人之仁。
嬴渠笑道:&ldo;若是心中不忍,近日来便别往宫墙外跑了。&rdo;
魏姝没再说话,身子向他靠了靠,钻进了他怀里,他的怀里非常温暖,能让她感到短暂的安稳,他顺势搂过她,也没说话,只轻抚了抚她的发。
智姚的消息是三日后传来的,她整了整衣裳,出了宫。
大牢非常的幽暗,冰冷的石壁上是陈年留下的黏糊糊的污渍,冷气直往骨缝里钻。
而楼莹就依靠着墙壁,她的头发散乱,面色惨白,身子消瘦,好似衣裳里裹着的是一幅空荡荡的骨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