鸽子是三只,兔子是四只,已经死透了。
他将猎物丢给奴婢,吩咐他们交给疱人去料理。
魏姝跑到了他身前,开心的给他解着袖腕,他勒马在山林里跑了一圈,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他看着她,也没说话。默契又自然,就像寻常的人家的恩爱夫妻。
至少在这一瞬间,她的心里没有对他的隔阂和仇恨,就像是以前一样。
她给他解了一只袖腕,又去解另一只。
嬴渠看见了案上的羊肉汤饼,已经冰凉了,上面浮着一层凝固的白色油花,他皱了皱眉头,说:&ldo;你到现在都没用吃食?&rdo;
魏姝说:&ldo;姝儿不饿。&rdo;
话刚说完,从行辕处跑来一个寺人,行了行礼,说:&ldo;君上,韩国使臣已经到了。&rdo;
嬴渠唇角微微上扬,把魏姝没解完的袖腕直接扯开,扔到了一边去。
魏姝这才知道,原来他来这囿园是为了私下接见韩国使臣,同时她又不明白了,韩国一向是魏国的盟友,怎么现下来了秦国?
嬴渠没有换衣裳,穿着那身黑红色的劲衣就去了行辕的大殿。
韩国使臣已经恭候多时,看见嬴渠,挥着大宽衣袂行了一礼说:&ldo;敝臣拜见秦公&rdo;
嬴渠直接落座,说:&ldo;大人免礼,请落座&rdo;他说着,向魏姝递了个颜色,魏姝便心领神会的也一同落座了。
韩国使臣见秦公虽然生的清俊,但一身劲装胡靴穿着倒格外合体,又见他额头带汗,分明是刚刚狩猎回来,于是笑说:&ldo;敝臣来时听闻秦国国君仪容秀美,性情温柔平和,敝臣本以为是个羸弱的年轻男子,却没想秦公也是好武,善骑射之人。&rdo;
奴婢们端着刚刚疱制好的炙兔和蒸乳鸽鱼贯进来。
嬴渠斟了爵酒,平淡地问:&ldo;还如何传寡人?&rdo;
韩使说:&ldo;还传秦公偏爱宠臣珮玖&rdo;说着看了眼对面的魏姝,笑道:&ldo;不过敝臣看来,不应是宠臣,当是宠妃才对。&rdo;
嬴渠的样子没什么喜怒,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愿意就此话题说下去。
韩使审时度势的眼色还是有的,立刻又说:&ldo;敝臣此来赴秦,是为与秦私下修盟,来日攻魏之时,韩国愿共同举兵伐无道,诛暴魏。&rdo;
嬴渠没说话,脸上没什么笑容,像是没听见,用匕首片下一片炙兔肉,又转头对魏姝说:&ldo;你也饿了,趁热吃。&rdo;语气平淡,就像随口嘱咐一样自然。
徒留韩使一个人在那里尴尬。
魏姝说:&ldo;诺&rdo;随后也片下了一片。
她心里实在清楚的很,嬴渠这是故意在给韩使脸色。
韩国是什么样的国家。
恃强凌弱,蕞尔小国。
昨日魏国强盛,他便依附魏国,今日三国伐魏,他见风向变了,又来巴结秦楚,希望能借此讨杯羹。
虽然比起齐楚,韩国虽然是小国,但也绝不算是弱国,韩军强劲,天下强弩利箭尽出于韩地,尤其申不害在韩实行变法以来,国力更是蒸蒸日上。
所以嬴渠要一边给他脸色,一边拉拢他。
魏姝吃了一小口炙肉,韩使急切的想得到嬴渠的回复,但嬴渠却视他为无物,连在一旁的魏姝都深觉尴尬,于是她放下了木箸,缓缓说:&ldo;听闻申不害大人已经贵国变法两年有余。&rdo;
韩使说:&ldo;大人认得申不害大人?&rdo;
魏姝笑说:&ldo;认得,他同我以前都在魏国今朝楼待过,可谓是老朋友。&rdo;又说:&ldo;韩国是个强国,虽然强,但实在是不靠谱,今儿个可以和我秦国修盟,明日又可以撕毁盟约转与魏国再度修好,这样左右摇摆飘忽不定,我秦国很难安心啊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