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张氏训斥他,“才说戒酒,又作死的喝,没定性的老不休,喝死你,该!”
霍既定难得的瞪眼,拍案呵道,“滚!你懂个屁,滚出去!”
张氏唬了一跳,想计较,却看那霍既定满面阴霾,目露凶光,是动了真气。她虽凶悍,却也是疼夫君、爱儿子的人,自白着脸出去了,把门掩上,唤心腹的丫鬟让她守着,“熬汤,看着爷,”转过身对着里头低骂了一句,“酒壮你个怂人胆,你等着!”气哼哼得走了。
霍既定查实了消息,现下已知道是霍煌借助了妹妹楚国夫人留在洛阳的势力,杀害南府衙门看马的都头谢俊,威胁洛阳令司徒无忧,诬陷霍笙,并嫁祸申时轶。
引狼入室,还已经被恶狼狠狠得咬了一大口,这滋味当真不好受。
爹,杀了他!杀了那个狗逼养的!儿子霍笙在监牢里的怒喊,他们父子心下其实已经晓得,以女皇霍昭的性格,或许已经知道了霍煌的所作所为,但仍将他拔高上位,但十几年陪伴在皇帝身边,他们为她做了多少事?就是养条狗,也还是会有感情的吧!因此此刻,霍既定心里总还是有个奢侈的想法,或者,陛下并不完全清楚这件事呢?是不是该要为大郎去争取一下?
将又一壶酒饮下,霍既定咄的起身,“来人,更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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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昭看着座下哭的一脸老泪的侄子霍既定,他满身的酒气,是借着酒胆才在这傍晚跑到未央宫的。
听完霍既定三言两语,把事情的大概说了清楚,女皇问,“这件事当真是五郎做的?”
霍既定并没有真凭实据,其实只要让洛阳令将那执行杀害谢俊一家的几个凶手拿下,就可以真相大白,但这等霍家的内斗阴私,怎好去这样揭开。
因此也不说去惩处霍煌,只为霍笙喊冤,“笙儿确实没有杀人,他一心想着陛下,盼望着能出来再为陛下做事。”
“割马蹄、想让二郎在大典上丢丑,这件事他有没有做?”女皇威严得沉沉道。
霍既定一噎。
霍昭继续,“公私不分,为了私人恩怨,不顾朕的大典,霍既定,你父子两个的眼界就是这样!哼,你们太让朕失望了!”
霍既定嗫嚅着不能语,装出来的酒疯也醒了大半,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,伏地大拜。
“你们不要怪朕偏心,”霍昭和缓了语气,谆谆着说道,“朕有朕的难。这天下这么大,唯有你们和我是一个姓的,最该体谅、忠诚于我的,也是你们。大郎过几天就出来吧,朕的意思,到下面去历练一下,再回来为朕做事不迟。”
这就是一锤定音了。
霍既定不敢再说什么,虽实在不满意,也只有先行退出。
他走以后,霍昭唤人召来弥安,“司徒无忧办事不力,看看他平素有什么不妥的。”
弥安应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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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牛卫打开门,年轻英武的西平郡王显是刚刚在房间里练完拳脚。他赤着脊梁,只着一条长裤,古铜色泛着光泽的年轻肌理上全是漉漉的汗水,从胸膛上一直流到平坦结实的小腹下面。
“郡王爷,”侍卫长向他行礼。
申时轶嗯了一声,将外衫从椅背上拿起罩在身上,他背后的鞭痕已经结疤,交错纵横。
侍卫长道,“卑职等都是奉命行事,咱们对郡王爷,从来都是敬佩有加。”
申时轶横了他一眼,“都是为陛下做事,爷是那一等小气的人么?”
侍卫长大喜,跪下道,“都说郡王爷英武宽仁,最是英雄,果然如是!恭喜郡王爷,陛下撤了您的禁令,让您进宫面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