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“哥?你怎么了。”他的手被抓住了,楚子瑜走到他面前,接过了他几乎快要握不住的餐盒。
他想不出来任何借口,说不出任何话,只是低着?头,难过得不想再见到面前的人。
他能感受到楚子瑜落在他身上的视线。
虽然看不见,但他知道里?面肯定带着?关心。
但那?样的关心因何而来呢?
不过是看他生病,而出自朋友的同情罢了。
那?是同情啊。
“哥。”楚子瑜又叫他,“你哪里?不舒服吗?”
楚子瑜叫他哥的,他一直把他当作亲哥哥一般看待的,但自己却没找对?自己的位置。
他怎么对?得起这个称呼呢。
那?么龌龊的想法,不想让楚子瑜知道。
真的好丢人,他这般的自作多情。
陈玉只能晃动快要生锈的脖子,试着?摇了摇头:“没。”
他声音哑得像是生了锈,难听得让人感到恶心。
但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,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什么说服力呢?
只能引来更多的同情罢了。
他知道自己是这样卑鄙,却又怎么也戒不掉。
他已经离不开?这样的温柔了。
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蠢。
楚子瑜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,随后手腕一紧,他就像提线木偶一样,被人牵着?走进了厂房。
失去了微弱的阳光直晒之后,房间里?显得有些阴冷。各种板材和油漆的味道混合在一起。
陈玉不敢抬头,他害怕见到房间里?的另一个人,像个摆件似的,任由?着?楚子瑜把他安置到了一叠堆放的木板上。
楚子瑜没坐下,而是蹲在他的身前,自下而上地看着?他。那?双眼?睛里?的关心不作假,可?越是想到这目光里?纯粹的感情,陈玉就越是难受。
这样的情绪堆积到了顶峰,在触碰到那?双目光的一刹那?,就和洪水冲破了闸门似的,倾泻而下。
朦胧的泪光中?隐约能看到楚子瑜那?张失措的脸。那?泪珠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,裹挟着?那?些令人窒息的痛意,代替着?他想要说出的话语,不歇地往外冒。
他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。
楚子瑜大概是太久没见他哭了,甚至忘记了去找纸巾,温暖的手掌扶在脸上的感觉让他贪恋,又不得不逃离。
陈玉往后躲了躲,他恨不得消失在这个世?界上,却被抓住了手肘拽了回来。
他看不清那?双关切盯着?自己的眼?睛里?蕴含着?怎样的情绪,只是他发?现,自己好像逃不掉了。
那?有力的手臂将?他的后背圈起来,把他整个人按在怀里?,他能听到面前有力的心跳。
噗通、噗通。这是只在这一刻属于他的。
楚子瑜轻轻拍着?他的背,一如往常的温柔,轻声细语地安慰着?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