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言察觉到,虽然好奇,但更关心这是哪里。“这里是……”“我家。”阿筠摆了摆手,走到一旁椅子前坐下,晃悠着两条小粗腿,一边嗑瓜子,一边伸出胖胖的小手,无声询问莫言要不要来点。莫言皱眉,盯着那些瓜子看了好一会儿,话语却冷静如斯:“你家是哪里?”这里隐隐有些不对劲,虽是陋室,但细节处可见奢华,隐有皇家风范。“东宫。”两个字,宛如惊雷劈下,莫言惊讶的瞬间,想到了轩辕澈,不由急声道:“我师父呢?”阿筠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:“小哥哥怎会如此死脑筋?你师父的模样你也看到了,状若疯癫,面目狰狞无比,发起怒来,只差没有发丝倒竖了。他看起来哪里像是仙道中人,反倒穷凶极恶,宛如魔王再世。这种人你跟着他不是助纣为虐吗?”莫言薄唇紧抿,宛如一条线,话语艰涩:“师父原来不是这样的,纵使这样,我也不能……背叛师门。”阿筠甩手,简直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,看着莫言懒得再说,专注的嗑起瓜子来。莫言问道:“你们把我捉来意欲何为?”“你是一个好人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不管不问。”只是,这少年也太愚忠了。离世,帝君残忍更新时间:2013-11-517:52:59本章字数:3348出了东宫,凤夙没想到在这里竟会有孤魂野鬼在前方游走,好在戾气尽散,不足畏惧。手持佛珠,宝相庄严,那些鬼魂见了莫不纷纷退避三舍。一路走来,深宫大院,阴气萦绕,煞气入骨,透着如许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来。宫灯在九曲长廊里,散发出朦胧的光芒,不显柔和,反倒平添几分湿冷。拐角路口迂回曲折,仿佛走不到尽头一般,前方道路似乎越发晦暗,凤夙干脆拿起一盏垂挂在侧的宫灯提在手里,缓步慢行。那么黑,似乎阴司在瞬间被人凿了一个大洞,有无数黑手伸出,几欲把人活生生的拉入地狱才肯罢休。空荡荡的长廊里只有她的脚步声,此刻的深宫,宛如一座“空城”,白天行走,都会心生惧意,更何况是晚上了,但凤夙庆幸自己胆子很大,活死人自有活死人的好处,对视觉和听觉异常敏锐,但对恐慌和害怕却无动于衷。路经拐角,凤夙步伐缓慢,察觉出了异常,眼神戾气尽现,挥动手中佛珠正欲劈向那“人”时,却得见一角红衣浮现,皱眉之下,立时收手疫。所幸凤夙收手很快,就在她收手的瞬间,有红衣女鬼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。所谓红衣女鬼,妩媚中带着诱人气息,一双美眸蛊惑意味深浓。此鬼不是三娘,还能是谁?“姑娘,果真是你。”三娘得见凤夙,激动不已。在凤栖宫时,三娘感觉出了异常,所以才会追踪至此,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凤夙。“情形如何了?”凤夙和三娘并肩,迈步朝凤栖宫走去。“帝君宛如得了魔怔,他……”三娘似是想到了什么,迟疑片刻,方才说道:“姑娘要有心理准备,帝君为了报复白玉川,竟然给白玉川和白芷下药,让父女两人……交媾。”凤夙身体一僵,神情不敢置信,又看了看三娘,三娘是不可能骗她的。帝君真的如此做?“除了这些,我来找你的时候,帝君竟然阉割了白玉川,自此以后他再也不能为人道。”而且还是当着白芷的面,虽说白芷看不到,但这一幕终究太过残忍了。凤夙一时没说话,微微抿唇,眼神中有幽暗的阴郁之光快速划过。她对白玉川没有同情之处,只是白芷即便再有错,受到这种惩罚对一个女子来说,似乎太过残忍了。只是她又哪里有颜面说教旁人,以前她不也如此吗?为了算计笼络别人,可以轻易剁掉无辜少女的双手,她又何尝不是心狠手辣?曾经的她,又有什么权利来指责评价今日的帝君?“还有一事,我需要事先给姑娘交个底。”凤夙见三娘神情凝重,语气也沉了沉:“什么事?”“是有关于绿芜。”“她……怎么了?”现如今只怕被帝君给处死了吧?“姑娘,绿芜被帝君给车裂了,在白虎门。”三娘小心翼翼的看着凤夙的神情,果然见她脸色大变,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,步伐僵滞,口中呢喃道:“车裂?”被车裂的人不是她,为什么她感觉她也被车裂过一般?“车裂,死的很惨。”凤夙好半天没有再说话,眉眼中流露出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悲哀来。“尸体已经拼贴完整,除了她的眼睛。”凤夙垂眸,光线幽暗,三娘看不清楚凤夙的神情,试探轻唤道:“姑娘……”凤夙回过神来,又是好半天没说话,只是沉默走路,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:“眼睛在寒潭冰窖里,待此事落定,眼睛届时归还主人,那……”毕竟是我的身体。凤夙话语并未说完,但三娘却明白了凤夙的语意,沉沉点了点头。“还有一事,实属诡异,绿芜被车裂之后,我看到了绿芜的魂魄……”虽说幽冥厉鬼之事,凤夙见识多了,也没什么,但听三娘提起绿芜魂魄,凤夙还是皱了皱眉。“她去了哪里?”“我追了出去,但跟丢了,自此失了绿芜的踪迹。”凤夙沉默,看来她和绿芜的恩怨,并非生死就能化解的。三娘想来不放心,细心叮嘱道:“姑娘要多加小心,绿芜怨气冲天,再加上被车裂后,注定嗜杀成性,平时小心提防,以保万一。”夜色漆黑,宛如最深浓的墨汁,一点点的浸润着暗夜。“三娘,以前我和绿芜关系很好,我自以为很好,但后来才发现,一切都是我自以为而已。”凤夙似是陷在过往回忆里,声音平静,极力维持着嘴角的笑意。三娘不知道该怎么劝凤夙,所以选择了沉默。凤夙神情平和:“我和她经历了那么多,二十多年的感情,到头来却成就了一场欺骗。我还以为她死了,一心一意想找出凶手为她报仇。真可笑,哪里有什么凶手,一切只是她自己策划的一场好戏。”凤夙说着,声音加快了许多,只能从这里窥探出她的情绪变迁,隐隐有些激动:“死了也好,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,与人无关。”说这话的女子,表情却极其失落,有些孤寂和落寞:“很想回到漠北,虽说沙漠凶险,不如帝都辽阔,但方寸之地,远离俗世尘嚣,日子无拘无束,倒也自在非凡。”三娘听了,不期然也想起沙漠,眼神有些恍惚。“三娘,你想家吗?”凤夙指的自然是漠北。三娘恍惚的笑了笑:“说来奇怪,当初我一心想要离开沙漠,如今终于来到了我向往的阡陌红尘,心里却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快乐。姑娘如今这么一说,确实有些想家了,那里的人可比这里的人干净多了。”凤夙看着三娘,眼神温润:“会有这么一天的,等尘世落定,我们便回家看看。”那句回家,让三娘瞬间就湿了眼眶。是啊!想来,她还是有家的,因为她有了凤夙和阿筠这样的亲人,又怎会没家?白玉川被阉割了。不仅如此,凤夙栖身屋顶,目睹室内一景,不禁倒抽一口凉气。帝君施加给白玉川的酷刑,是常人难以想象的。除了阉割,手脚尽数砍掉,白玉川不堪痛苦,竟直接昏死了过去。俨然,白玉川被帝君做成了人彘。再看白芷,似乎绝望到了极点,整个人开始溢满了死气。“殿下……”是白芷的声音,她摸摸索索的站起身,脚步踉跄,竟直接跌跪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