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”,何舒桓又拍死一只蚊子,满意地欣赏着蚊子尸体,顺口问,“陈新生夫妻两个怎么亲戚那么少啊,听说只有个叔叔还不肯收养,真是没人性。”
何如月道:“还有个舅舅,但十几年前就去了西北哪个农场改造,早就断了音讯,说是应该死在那边了。”
一听到这儿,何舒桓和刘剑虹不由对望一眼。
刘剑虹道:“哎呀,这怎么跟你苏阿姨一样的情况啊?”
“苏阿姨?苏伊若阿姨吗?”何如月问。
“是啊。你苏阿姨老公就是这样。当年她孩子那么小,老公说被拉走就被拉走,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。一去就是沓无音讯。你苏阿姨托了多少人去问,终于打听到了,说是早就死在那边。”
何如月听愣了。她只知道苏伊若早年丧夫,却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。
这个世界里,似乎很多人都千疮百孔。
包括那个亲妈念念不忘的丰峻。
睡觉前,亲妈又喊:“如月,明天快把衬衫还给人家,不要再在明堂里飘了,给人看见,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。”
“知道啦!晚安妈妈!”何如月在自己房间大喊一声,关了灯。
…
为了亲妈的心理健康着想,何如月第二天一早就把丰峻那件惹事的衬衫给收了,
本来打算往蛇皮袋小拎包里一装就完事,可刚要塞进去,突然就想到了衬衫的价值……我的妈呀,这是后世一件蓝血奢侈品牌的价格啊。
何如月手抖了。
想了想,拿了一张牛皮纸过来,将衬衫平铺在上头,然后卷起来,装进了蛇皮袋。又去抽屉里拿了上回丰峻给自己擦眼泪的手绢,要不是这回的衬衫,何如月都要忘记这块手绢了。
两样东西都收好,何如月这才迎着朝霞上班去。
这几天吴柴厂最大的大事,筹备下周三的表彰会。
所有行政科室的人员都开始忙起来,黄国兴成了当仁不让的领导小组成员,带着几个书法爱好者写标语和横幅。
何如月是主持人。办公室已经给了主持词初稿,又华丽又奋进,何如月立即就开始埋头背诵。
让人意想不到的是,团委也接到了特殊任务,要选五位年轻的女职工,上台给功臣献花。
立即有人推荐保健站新来的刘医生。
没错,刘明丽读的卫校,去医院只能当护士,但在企业保健站,没分这么清楚,又开药又打针还管嘘寒问暖,统统叫医生。
这下“刘医生”真是有了绽放的舞台,就一个献花的动作,收腹挺胸地彩排了好多遍,甚至还嗲声嗲气指导工作。
“哎呀,何干事是主持人,要穿一件漂亮的裙子呀!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!
许波本来背着手在礼堂视察筹备工作,当即一拍脑袋:“何干事,还有五个献花的女同志,你们一起去百货商店买裙子,厂里报销啊!”
这下把姑娘们激动的,有新裙子穿,谁不高兴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