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轸轻轻摸着小初颜的小脑瓜,笑着问:“你可问过母亲为何不让你出门?”
“母亲说外面不安全。”小初颜直起身,看着秦轸“可父亲这不是回来了嘛!只要有父亲在,我就什么都不怕了,对不对?”
秦轸笑着,用手刮着小初颜的小肉脸“你这孩子啊,就是嘴甜!好,我带你出门。”
当时,初颜并未想过,秦轸的夫人郭氏,为何一直不让她出门。
“将军”冯文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。
秦轸托抱着小初颜转身,只见那冯文苳抹着泪,哐当一声跪了下来。
秦轸快走了几步,问“文苳,怎么了这是?”
“爹,灯笼还没挂完。”小初颜扯着秦轸的耳朵,撒着娇“我的灯笼还没挂完呢!”
“你先下去,我和你文苳叔叔说会话。”秦轸蹲下身,松开双臂,把小初颜放到地上。
“不!不要。”小初颜手脚并用,重新窜爬到秦轸的身上。
“听话,你先去寻你母亲。”秦轸强行把初颜从自己的身上拿开,道“我和你文苳叔叔有事要说。”
初颜那时并不是仗着秦轸夫妻的宠爱便恃宠而骄,她真的是太想念了。她知道秦轸过不了多久又要上战场,她也不知道此次离开,下次与他见面不知是何时。她害怕。
初颜并没有走远,一直躲在墙边看着。
“将军,半月前我老母病重,是夫人日日守在我老母床边。今日,若不是您的保荐,皇上也不会破格越阶升我的职。”冯文苳那时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秦轸将其扶起,道:“令正新丧,令堂身子又不爽,你出门在外,不能时时侍奉在侧,内子赋闲,去帮忙照看一二也是分内之事。至于破格升迁,那是你应得的。”
冯文苳:“我这条命是将军救下来的,如今将军又为了我的升迁费心费力。将军的大恩大德,我永世不忘。”
说来也是可笑,人做的承诺总会一语成谶,说不会走的最后走的都很干脆,不留一丝羁绊在心中;说不会忘的,最终都会变成最无用的东西,被轻易忘记。
初颜走到冯文苳身前,手握着钢钉,在冯文苳惨烈的嚎叫声中,把他身上的钢钉一一拔除。
没了钢钉的束缚,冯文苳如泄了气的皮球,身体的皮肉似是团接在一起,在冰冷的地上发肆抽搐着。
“看冯大人这个狼狈的样子,怕是几日未进食了吧。”初颜走到冯文苳面前,从袖中取出一把银勺,搅着碗中的白粥,轻声道“你好歹是我父亲手下的兵,死也要死的体面些不是。”
“我不吃。”冯文苳歪头拒绝。
“冯大人,你若是再不吃东西,就会饿死的。”初颜舀了一勺白粥,放到冯文苳嘴前,声音极其魅惑“你别怕,张嘴,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死的。”
冯文苳啐了一口,用头猛然一顶,初颜手中的勺掉落地上,勺中的米粥全部蹦到了初颜的身上。
冯文苳呲着牙,笑道“你不想为左相报仇吗?不想为那楼中一百六二名娼妇报仇吗?来啊!你敢杀我吗?”
初颜从腰间取出了张帕子,抹掉了溅在她衣服上的米粒,笑道“我为什么不敢?”
冯文苳无所畏惧的笑着,道“别以为你勾搭上了皇上你就能置我于死地。我告诉你,只要阴符在我手上,过不了几日,我便能大摇大摆的走出这南堂。到时候,恐怕连墨殇都保不住你。
“哦?是吗?”初颜邪笑着看着冯文苳,右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脖颈上,道“可外一,你活不到那个时候呢?”
“姑娘若是想动手就动手啊!”冯文苳扬起脑袋,一副淡然无惧的神情看着初颜,道“可姑娘下手前要想清楚,杀了我,秦轸可就真的只能被当成叛国罪臣,世世受万民唾骂了!”
初颜脸上的笑意仍在,只是那双眸子顷刻间窜上了阴诡的血色。
冯文苳身体一震,不禁剧烈颤抖。他上次见到初颜这样的时候,他儿子的身体在他面前崩裂成渣。
“冯大人,你以为你是谁!”初颜盯着冯文苳的瞳孔,五指突然用力。
还未来得及有过多的害怕,下一秒,一只眼球血淋淋的躺在初颜的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