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休妻就休妻,说什么意难归,心难同,愁怨难消,路难同。既然说两处相安,又何必留下书信,扰人心神?随笔写几行字,就把几十年的恩爱断送!”梦荇擦掉挂在眼角未流下来的泪起身,将手中那封未打开的信紧紧的握于手中。
“娘,爹给你的信你不打开吗?爹知道你将天兕失踪一事隐瞒于他也是担心他的身体,爹跟你说的肯定都是气话!”
梦荇紧紧的握着聂若怀给她的那封信,不肯打开。或者是害怕,她害怕打开那封着的信后看到的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。
天虞山上碎魂鼓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。梦荇明白,一切,都该结束了!
“梅儿,在这个阵中乖乖待着。”
“娘,你要走吗?爹和哥哥不是说让我们在这等他们接我们吗?难道你也要离开我吗?”
梦荇看着越来越大的暴雪,心中的不安反而变成平静。她轻声说“我有话还想问你爹。变天了,你爹的寒疾怕是要犯了。梅儿,不要等你哥了。答应娘,拿着断崖,乖乖的坐在这隐梅阵里,晚些时候,墨殇哥哥会来接你,他会带你去兰伯伯家。之夏莫离,之后你就叫兰之夏了。”梦荇说着,举起右手,将所有的灵力都凝于右手之上。不一会,所有的灵力化成了一瓣透明的梅花瓣。
“娘,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折梅封印,它会在你走出隐梅阵时封住你所有的灵力所有的记忆。”梦荇将那片透明的梅花瓣推入女孩的手腕处,说“忘了天虞山,忘了梅云溪,忘了我和你爹。待到你手腕上的梅花开放之时,你会重新开始你的人生。”
“娘,你放我出去,我要去和你一起找爹和哥哥。或许,或许我们把断崖给他们,把他们想要的都给他们,我们一家四口离开这,不行吗?”
“墨儒萩说的对,功成身退,为天之道。只怪我和你爹,明白的太晚。”梦荇看着这没有光的天,绝望的说“世人皆知断崖可以改天换地,可谁又知道它背后潜在的祸端。孩子,不要怪爹和娘。或许今后你会过得很痛苦,但是你要相信,这是我和你爹能给你得最好的一切。我和你爹会一直陪着你。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,千万不要走出这隐梅阵,千万要守好这块断崖石。”
“娘”是太累了吗?女孩只觉得双眼变得无比沉重。慢慢的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。
天虞山上,尸横遍野。聂若怀满身插满了毒箭,靠在擎天石旁。
“聂宗主,为了您的女儿和妻子,还是交出断崖和天兕,保你妻儿一命!”金氏宗主金沧濯说道。
“我与梦氏早已恩断义绝。”聂若怀闭着眼睛,说。
“也罢!既然聂宗主不肯合作,为了天下苍生,聂宗主,得罪了。”金沧濯说着,挥着五色天雷链,直直抽向聂若怀的心口处。
“住手!”
话音未落,一片白梅飘过,五色天雷链被白梅狠狠的抽了回去。
梅香阵阵,血腥之气立刻被这清冽的梅香所覆盖。
“梦儿!”聂若怀睁眼看到了一个青衣少女的身影,他的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若怀,该吃药了!”梦荇扶起聂若怀,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将手中的蛊魂丸塞到聂若怀嘴中。
“算了,别为我白费力气了,我如今金丹已毁,筋脉已断,没希望了!”聂若怀使出全身力气,说着“孩子呢?”
“枫儿已经战死,梅儿很安全。”梦荇笑着说。
“我终是负了你们。”聂若怀说完,慢慢的从梦荇的身上滑了下去。
没有告别,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心意。
人生这场大戏,谁都只是春秋大梦的一名看客。待到转身离开之时,带走所有深情。
梦荇脱下自己的外衣,轻轻的盖在聂若怀的身上。她此刻平静如这纷然落下的霜雪。
全天虞山的所有白梅瞬间化成银剑,卷着狂风,向云影台涌来。
尘世羁绊,或急或缓,终是流向陌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