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我只是想喝杯咖啡而已。”裴祺在帽檐之下委屈地流着泪,“我只是想喝杯咖啡。”
&esp;&esp;于百川斟字酌句想说点什么安慰她,张开嘴又闭上了。
&esp;&esp;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,他的答案毫无意义。就算他怎么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她的问题,也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&esp;&esp;裴祺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感到宽慰,因为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。他只是朋友,他只需要当个树洞即可。如果裴祺喜欢他就好了。
&esp;&esp;于百川没见过裴祺哭。
&esp;&esp;他印象里的裴祺永远都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所有大人口中的乖小孩,学习的榜样。
&esp;&esp;那夜走错房间,情迷意乱之下打破了玻璃。
&esp;&esp;在那之后,裴祺有着不为人知的碎片被于百川拾起。纹在胸上的纹身,大胆的炮友申请,还有今天蹲在地上委屈巴巴说自己只是想喝杯咖啡的模样。
&esp;&esp;前两者对于百川而言还有点新鲜感,最后一个带来的只有心疼。
&esp;&esp;“要不……我回去给你冲一杯?”
&esp;&esp;于百川干巴巴地接话,他知道这样讲显得很呆很笨,可他完全没法想出漂亮话去安慰裴祺。
&esp;&esp;他满脑子都是怎样才能让裴祺不哭,所以在听到她说只是想喝杯咖啡后,下意识接了那句话。
&esp;&esp;“不要,你弄的很难喝。”裴祺或许是哭懵了,给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。
&esp;&esp;于百川:“你又没喝过。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去买一杯呗,我开了车,你想去哪里想去做什么我都陪你。”
&esp;&esp;“那我想当第一,你要怎么办?”
&esp;&esp;“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名啊。”于百川飞快答道:“永远的1。”
&esp;&esp;于百川的语气很真挚,眼睛也很亮。
&esp;&esp;他只穿着件卫衣,在十一月的天里本该被夜晚的冷风吹得发抖,鼻尖却冒着细密的汗珠。
&esp;&esp;裴祺吸吸鼻子,对他说:
&esp;&esp;“我好累,可以抱一抱我吗?”
&esp;&esp;整个人陷入温暖的怀抱里,不是手臂从肋下穿过的相拥,于百川抚着她的头靠在怀里,低头亲了亲她柔顺的发。
&esp;&esp;怀里的人温度烫得不像话,于百川想起裴祺早上去医院打过针,现在可能是又烧起来了。
&esp;&esp;“你好像在发烧。”于百川用手背触上她的额头,皱着眉道。
&esp;&esp;裴祺将额头贴在那只跟体温比起来显得冰凉的手上,不像白天那样停留几秒后离开,而是扣住他的手腕试图留住这份舒缓。
&esp;&esp;于百川把人横抱起,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裴祺下意识攀住他的肩。
&esp;&esp;“走,去医院,可别把我们祺姐烧傻了。”
&esp;&esp;人是拥有自己语言的一台机器,由各种各样的齿轮和零件组成。大脑和心脏的距离成比例地接近一些,心脏就能接收到更充足的血液,人也会变得理性聪明。
&esp;&esp;于百川的大脑和心脏之间的距离比例在裴祺看来是不太对的。她一直都觉得于百川大脑是由最简单最基础的两块齿轮组成,很容易就能拼在一起转动,却也仅限于转动。
&esp;&esp;抛开抽象概念不谈,简单来说就是,在裴祺心里于百川是个乐天派的笨蛋。
&esp;&esp;裴祺把脸埋进他怀里,浑浑噩噩的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——
&esp;&esp;笨蛋也挺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