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陌在萧拓眼里只是一把刀,偶尔颇觉不顺手的那种,可之于她,那是满心盼着能与其发妻携手白头的人,寄望颇多,固然有不足之处,也都能尽快谅解、释怀。
可那人万一成了戏折子里的陈世美……就算林夫人宽和大度,她也容不下。
其次值得思忖一下的,便是安阳郡主,不是因为她对萧拓一往情深、数年痴等,而是因为她和辽王与长公主过从甚密。
先帝在位时,对同辈的手足并不宽厚,只将当时的衡阳公主晋升为长公主。
长公主早些年出嫁,没几年守了寡,便请旨离了夫家,搬回自己的长公主府。看似深居简出,实则与一些权臣暗中来往,譬如时阁老。
敌人的敌人很多时候可以成为朋友,而敌人的朋友大多数时候便也是敌人。
不管长公主、辽王、安阳郡主,都是攸宁容不下的。以往或是时机不到,或是隔着黑山白水,没法子可想,现在却是不同了。
安阳郡主自己送上门来,不出幺蛾子也罢了,只要生事,就别想安然无虞地回到她兄长的封地。
翌日上午,攸宁理事的时候,应对的只有昨日宴请相关,各处的人要禀明有无折损的物件儿,节省或多花的费用要知会外院账房……等等。但是还好,比平时也只多用了一刻钟的时间。
下午,萧拓和攸宁一起去了竹园。
他昨晚半夜回房的,她睡得沉,模糊的记得被他揽到怀里,醒来时,他已去了书房与幕僚议事,要问过值夜的人,才确定他确实回过房里。
在马车里相对而坐,攸宁有点儿尴尬。
萧拓笑着揽住她,“睡沉了就跟十九似的,估摸着我把你扔到院里,你都不见得能醒。”
“忙了一天,实在是疲累了,平时不都是你一闹就醒了?”攸宁说。
“我倒是盼着你每日都睡得那么酣甜。”
“……”攸宁轻咳一声,“我见先生,自然是有要紧的事要说,你见他做什么?”
“那边景致不错,我去看看景儿,不行?”
“……”攸宁不理他了。
到了竹园,萧拓真就像是来看景儿的,让钟离远与攸宁说话,自己在宅邸中闲逛。
攸宁交给钟离远一个厚实的信封,“林陌这一两日就回京了,等到论功行赏之后,便可提起冤案昭雪之事,章程、相关人员我都写下来了,你看看。”
钟离远接过信封,看过里面厚厚一沓纸张上的记录,望着她的目光透着心疼,“这得耗费多久的心力、多大的财力?你这三两年就忙这些了?”
“不然忙什么?你清誉一日不得恢复,师父师母便一日不得心安。”攸宁对他一笑,“也不算什么,这些比起在内宅过日子,简单得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