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被人污蔑,母亲平时就算懦弱,也会不顾一切地据理力争,为孩子争一份清白;
“孩子真的行差踏错,亲口告知,母亲第一反应是不相信,随后便说不怕,没事,娘亲帮你遮掩过去;
“母亲辞世后,不会再有人嘘寒问暖,不会再有人不问原由甚至不讲道理的维护、信任、帮衬;
“每年生辰,不会再有人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家,甚而寻到你面前,只为你吃一碗她亲手做的寿面,穿上她亲手做的一件新衣。
“这些是筱霜告诉我的。我听完之后说,真好。
“真好,我从未得到,也便不会失去。”
语声徐徐,如三月和风,说的人唇角始终噙着笑。
即便是在长公主听来,也难免片刻黯然,好一会儿才能扯出笑容,“怪我,没的提起这种事。”
“无妨。”攸宁就这类问题反问道,“殿下对于亲情,又有着怎样的感触?”
这一点,长公主不介意对攸宁坦诚相告:“你曾说,我怎么也算是历经三代帝王的人了。帝王之家,哪里容得下亲情?往往是给予你照拂的同时,要你知晓你该做什么事。
“年幼时,那些条件是我用心学诗书礼仪。随着年岁渐长,那些条件就变得越来越苛刻繁杂。
“当时倒也不觉得怎样,毕竟身在帝王家,自幼耳濡目染也就是这样的情形。
“直到下嫁、守寡、回到公主府之后,我才慢慢晓得,一些门第间的亲情有多深重,几乎不可撼动。
“当然,也有令人唏嘘的,譬如你这类情形,仔细算算,也真不在少数了。”
攸宁颔首微笑,“各人有各人的命,金枝玉叶的福,是寻常人想象不到的,那么,你们付出些寻常人不能付出的苦,似乎也是必然。”
长公主莞尔,“的确。”之后,寻了由头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终究是到了曲终人散时。
回府的路上,攸宁依偎着萧拓眯了一觉。这一日,陆陆续续地喝了不少酒,松懈下来,酒意上了头,人有点儿晕晕的。
趋近萧府,她醒过来。
萧拓递了茶杯给她。
攸宁喝了几口茶,初醒的懵懂消散了大半,问他:“听说下午没下棋,倒是一直赌钱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见没见输赢?”
“赢了几百两,又还给他们了。”萧拓说。
攸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,“原来还很会赌?有没有你不会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