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奕宁不傻,正相反,按姚先生的说法来讲,除了攸宁那样的人物,她比时间绝大多数人都聪明敏锐,如何会忽略婆婆那样的眼色和心思。
她沮丧得要命,也生气得要命。
那感觉就像是对着一群注定要硌着她的脚一辈子的顽石,不论如何,是无法让她们改变看法的,说的越多,她们越会把你视为异类。
可人不论到了什么境遇,都有踩不得的线。攸宁、钟离远就是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踩的线,偏生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何而起。
那份儿憋闷,前所未有。
那样恶劣的情绪,在歇下之后仍不能有丝毫消减,见到林陌,看着他歇下,与她相安无事地隔了很远——她之前身体的反应没错,小日子在这日早间来了,连续两日的相安无事,她见他平平静静地接受,心里有八分感激、两分疑虑,不明白他何以能淡然到这地步——而在那一刻,却是什么都忘了,见了他,宴席间的火气全都袭上心头,也全都冲他去了。
“离我远点儿。”她斜睇着他,故意找茬。
林陌蹙了蹙眉,看了看彼此之间的距离,不明白她何以说这种话,“昨晚还温温柔柔的,这会儿怎么就变成女土匪了?”花烛夜,她担心不知何时小日子就要来了,懊恼自己调理来调理去反倒更乱了,他说没事,过几天再说,她听了,笑容柔软之至,现在……浑似一只炸毛的猫。
叶奕宁冷笑,“我要是皇上或者萧兰业,就先把你们族里那些嘴欠的扔到诏狱,提前让她们见识见识拔舌地狱的情形。”一想起那些人的嘴脸和言语,她就恨不得跳脚。
林陌反而笑了,“你要是这么说,我还非得离你近点儿不可了。”
他越是闲得愉悦,叶奕宁自然就越气,“滚!”
林陌又笑了,“你要么去外间睡,要么打地铺,看着办。”
叶奕宁只是觉得不公平,“凭什么要我这样?”
“现在是你不肯跟我睡一起,不是我无事生非。”林陌的手落在身侧她睡过的位置,又气死人不偿命地补了一句,“我一向都觉得,有床不睡的人太傻了。”
叶奕宁觉得自己跟他说话才是最傻的事情,索性噤声。
过了一阵子,实在是气恨难消,索性跳下地,转到妆台前的椅子上,把椅子倒转过来,盘膝而坐,瞪视着他。
林陌的心再宽,被她这么瞪视得久了,也有些别扭,打趣道:“总看着我做什么?像个花痴。”
叶奕宁要被气晕了,反倒笑了,“我现在只是想让你从床上滚下来。”
林陌随之笑了笑。许久了无睡意,瞪着他的人也还是不肯错转视线,他起身,“你陪我喝几杯,我把床让给你,怎样?”
叶奕宁想了想,“好。”
林陌唤人温了一壶酒,备了几道下酒菜。不消多时,仆妇端着酒菜进门,一一放在临窗的圆几上。
林陌摆手命妇人下去,亲手斟满两杯酒,将一个酒杯送到她面前时道:“说说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