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厢房歇着。”攸宁说。
“不,奴婢就在外头服侍着。”筱霜态度坚决。
攸宁看了她两眼,起身下地,“你睡这儿。”自己去了里间。
筱霜其实还想问她,这两日有没有按时服药,却实在没那个胆儿。把夫人惹得不耐烦了,一准儿把她打发回萧府。
她寻来安息香,点燃后放到里间的屏风前——不敢进去。
在躺椅上睡下,好一阵,她聆听着里间,什么声音都没有,加之夜色已深,渐渐放松下来,闭门睡去。
攸宁倒是真睡了一觉,但是没多久就恍然醒来。
起初很是茫然,忘了身在何处。
等到回过神来,就撕心裂肺地难受起来。
辗转反侧一阵,实在躺不住了,她起身穿戴整齐,把长发利落地绾起。
绕过屏风时,留意到了小铜炉里的熏香。
筱霜睡沉了。这两日她又何尝不是劳心又劳力,是以,这安息香对攸宁的作用没多大,倒是能让她能睡个好觉。
攸宁又去寻了一条薄被过来,放轻动作给她加盖在身上。
已是子时。
灵堂全然安静下来,室内只有萧拓,门外是值夜的小厮护卫。
茶几上有一壶酒,是北地的一种烈酒,钟离远这两年最常喝的。
萧拓一面自斟自饮,一面望着棺椁出神。
要到这样的时刻,他才能安安静静地放纵心绪,追思至交。
结缘的时候,两人都是京城风头最盛意气风发又文武双全的少年郎。
没可能不投缘。
只是文武不同路,各自拜的师座自来桥归桥路归路,他们又正被各路人盯着,过从甚密会被扣上一堆莫须有的罪名——先帝那个混帐东西,惯会听信谗言,一不高兴就会把他们打回原形。是以,人前相见便只是淡然相待。尽兴畅谈,需得费点儿心思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