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又道:“你这年纪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却很有主心骨。如此,闲来不妨好生想想自己的前程。我不是有耐心的人,自认对你已经竭力容忍,日后再因长公主生事,我对你的打算,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了。”
永和公主默然以对。
皇帝的话说到了,也便起身。
永和公主却在这时轻声道:“都是因为一个该死的男人,你才对我这样的。”不是质疑,是肯定的言语,而且带着一份怨毒。
皇帝眉心一跳,目光如无形的刀锋一般,毫不留情地刮着永和的面容,忽而冷冷一笑,“人前我甚少出尔反尔,对你却一向是颠三倒四。想来你也习惯了。
“打今儿起,你就去护国寺住着,什么时候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,什么时候回来。
“你对我这种母亲诸多抱怨,而我对你这种女儿,早已是无能为力。”
她转身唤来宫人,冷着脸吩咐下去。
永和公主委屈地哭了起来。
宫人们全都吓得脸色煞白,跪倒在地,想求情,却不知该怎么说——压根儿不知道皇帝为何动怒,一句话不对,就会火上浇油,把公主害得更惨,还没等他们纠结完,皇帝已经离开。
天高云淡,长风飒飒。
攸宁与皇帝在御书房外碰了个正着。
两女子俱是一身玄色,只是,攸宁在玄色深衣外加了件同色的斗篷。
皇帝打个手势,请她到室内,亲自去沏了两盏茶过来。
攸宁尝了一口,一边眉毛扬了扬。
“不合口?”皇帝问。要是合口,不是这个表情。
“火候不对。”攸宁道,“可见再好的茶到了心绪恶劣的人手里,也只能被平白糟蹋。”
“……”皇帝尝了尝自己手里的那杯茶,蹙眉,这会儿连味道对不对都品不出了。
“但是还好,放的茶叶不少。”攸宁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。来之前本想在静园睡个午觉,却被初六十九缠上了,正有些乏,需要喝杯浓一些的茶。
皇帝眉宇舒展开来,等到单独相对时,直言问道:“长公主是死是活?”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攸宁说。她确实不知道:昨日手下又一次问她,长公主不是一般养尊处优的人,一不小心弄死了怎么办,她说没事,不用手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