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宁莞尔,“那我就放心了,回去吧。”
待得人走了,秋月趁着给攸宁换茶的时候嗔道:“夫人可真是的,把奴婢说成什么样儿了?”
“我可没冤枉你。”攸宁一脸无辜。
本来么,她对清竹说的,绝不是危言耸听,但凡她瞧得上眼的二等丫鬟和小丫鬟,秋月都会着意提携,但提携的手段么……就真的很严苛了。
说起来,秋月对自己就特别严苛,这大半年都在恶补算术、珠算,据说做梦都在算账。
秋月一本正经地叹气,“夫人这是给我扬名呢,我晓得,可这名声……不大好吧?下回换一个成不成?”
攸宁忍俊不禁,“彪悍些的名声才好,等到来日嫁人了,婆家敢不把你供着就是见鬼了。”
秋月瞠目,“……您这都哪儿根儿啊?我想不想嫁人还是个事儿呢。”
“……”轮到攸宁真没词儿了,忍不住又一次检点自己:是不是又带歪了一个人?她家秋月以前不是脸皮儿挺薄的吗?眼下遇到关乎嫁娶的话题,怎么就能理直气壮地跟她抬杠?
不是她的错,一定是筱霜晚玉把这孩子带沟里了。——她也只能暂时这么宽慰一下自己。
时至腊月下旬,年味儿浓了,百官放假,自然,平日里还是要照常处理来往公文,上峰下属之间细说可提之事。
处理公文之于萧拓,本就是寻常几件要事之一,到了年底,需得亲力亲为的都已提前安排了轮班顶替自己的人,需要处理的便只有公文,又有攸宁帮衬,就是一两个时辰便能办妥的了。
由此,当真清闲起来,每日扯着攸宁出门闲逛。
夫妻两个出双入对,老夫人喜闻乐见,只是少不得叮嘱萧拓要留心照顾攸宁,不要让她染了寒气。
当然,在这期间,如萧拓所愿,攸宁见过小李太医两次。
见过之后,她什么都不问,什么都不关心。
本来么,小李太医就算得了其父真传,诊脉之后也要与长期给她调理的三位大夫碰面、交换脉案,从而再把她这死马当活马医。类似的事经历过多少次,她早就习惯了,小时候还能存有希冀,到如今早已对这类情形心如止水。
她这般反应,全在萧拓意料之中,一点儿受挫的感觉都没有,反而因此觉得很多憧憬都是可以实现的——她肯老老实实就医就行,别的都不在话下。
心思迥异的夫妻两个,从不谈及这话题。一说就少不得拌嘴,兴许被对方噎得半死,何苦来呢?
这事儿被搁置之后,萧拓愈发殷勤地陪攸宁出门闲逛。
满大街瞎逛这种事,首辅大人其实从没兴趣,他逛的时候,都是盯着锦衣卫、五城兵马司之流有无行差踏错,眼下么……头一回来瞧着媳妇儿饶有兴致,他能怎么着?只能迫不得已的“上瘾”了。
攸宁其实看得出,他不耐烦闲逛,但这事儿是他牵头的,她乐得让他逛个够,往后引以为戒,由此才在每日出门时都提议到繁华的街巷之一去转转。——不耐烦的痛不欲生了,足够他铭记于心再不会犯了。
至于萧拓,又能怎样呢?除了应下,别无他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