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的已然很重了,许太傅一张老脸险些涨得通红,偏生功绩方面他确实只有被萧拓踩地上□□的份儿,一时间接不上话。
其余阁员很替他尴尬,默默地低下了头。
“谭阁老稍安勿躁,”皇帝打圆场,“为朝廷选拔人才,任谁都是十分看重,我们不妨……”她说到这儿,瞥了萧拓一眼,心神便是一震。
他坐在宽大的座椅上,意态甚而是闲散的,目光却是冷酷暴躁。
似曾相识。不,是曾经有过。
这样的目光,他助她夺位时是常见的,但那时承受这目光的都是别人。
在此刻,他正这样毫不掩饰地睨着她。
顷刻之间已心念数转,皇帝压下心头的不安,立刻转了话锋,“我们不妨和和气气的,太傅终究也是出于好心。首辅拟定的章程,当时朕与内阁都是同意的,定然出不了岔子。”她原本想说,我们不妨听太傅细说原委,看看能否折中行事。
她是想抓住任何机会膈应萧拓,让他心浮气躁,却不成想,他直接就不能忍耐了。
想来也是,无论到何时都得承认,关乎社稷的大事,萧拓从来尽心竭力、行事缜密,这种事情上质疑他,简直是侮辱他。
但他那态度……足以让任何帝王心惊胆战、寝食难安。
事情就这样草草翻篇儿了。
萧拓选的主考官是内阁一致认可的原大学士,执掌翰林院,自是才华横溢,出题能够不落俗套,看文章亦没有自己的偏好——有些人就喜欢花团锦簇卖弄技巧的,有些人就喜欢行文犀利难掩锋芒的——他能保有一份清醒理智,透过表象选才。
至于防止作弊、监考事项,萧拓不敢说万无一失,只敢说已尽全力。他的初衷很简单:尽量给予考生一份公允。
万幸,这一次他运气不错,科考顺利举行,亦顺利结束。
在这同时,萧拓带着内阁众人进行了层层反推,确认绝不会出现舞弊的情形。
要是有,就是原大学士在萧拓的严防死守之下泄露考题,求一个晚节不保、士林唾弃的下场——可是,大学士又没疯没傻。
京城人都在翘首以盼新科状元出现的时候,萧拓收到了两张图。
那是辽王府地上地下的布阵机关暗道图。
手下言明绝对无误。
萧拓轻轻地吁出一口气,反复观摩之后,写了一封密信,交给侍立在侧的景竹,道:“可以动了。”
景竹心头狂喜,出门时脚步如在云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