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记手刀劈晕了赫连慎,高声道:“告诉赫连岁,如果不想他的儿子死无全尸,就好生照看罗盖,否则,罗盖吃了多少苦,我都要百倍在他儿子身上奉还!”
他像扛着一块猪肉一样,将赫连慎扛在肩头,对着南疆军道:“我们走!”
府兵们顾忌着太子,且方才徐十五的样子看起来比地狱里的阎罗还瘆人,他们不敢真的激怒他,于是只能看着徐十五等人将太子带走。
房间里的罗盖听到徐十五最后的威胁,朗声大笑起来,这辈子能遇到为他舍命的兄弟,他就是死在这里也不枉此生了。
可是,他仔细想了想,心中终究还是有些遗憾的。
他虽然为人粗旷,但也不是傻子,岑静时对他的心意,他早已有所察觉。
一开始,他只当这是贵女们无聊时的消遣,并未放在心上,毕竟他心里始终记挂着的是因他惨死的发妻莫氏。
可是,经过长久的相处,他发现她和印象中和传闻里完全不同,她虽然有自己的骄傲,脾气也不算柔顺,但她爱憎分明、性情直爽,从未用身份仗势欺人,反而时常亲力亲为,为济州的百姓做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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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这份隐秘的情感,他始终藏在心里,甚至为了让彼此冷静,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去济安堂,也正是在那段时日,他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。
他自然是思念、敬爱莫氏的,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,但他也拒绝不了自己的内心。岑静时就像一轮红日,虽然有时会灼伤人,但有时又会温暖人,这样的女子大概没有人会拒绝。
他本想为莫氏守孝三年,既是对莫氏的尊重,他也能在这期间专心仕途,如此才配得上她的身份。
只是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了,不过这样也好,她还不知晓自己的心意,在面对自己的死讯时,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吧?
正浑浑噩噩地想着,躲在角落里的卓仁突然走了出来。
这一次,他没有再看罗盖一眼,而是直接跑了出去,只是还不等他跑出院落,就被府兵拦住了。
“卓大人要去哪里?”
为首的府兵长臂挡在他面前,充满戒备地打量着他,他刚一来,南疆军就跟着来了,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。
卓仁有眼睛一转,拿出上位者的气势道:“太子被擒,你们都当问罪!我刚从罗盖嘴里探听到了南疆军的机密,要当面汇报给陛下,你若是耽搁了陛下的大事,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?”
双方正僵持着,大夫由府兵带着小跑着走进来。
“谁受伤了?伤在哪里?”
府兵想了想,太子被擒,眼下除了听从徐十五的话,好生待罗盖,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于是他让开了道,让大夫去房里为罗盖诊治。
大夫进门的时候,就看见一个人正侧躺在地上,地上还有一滩血,这人的身上也都是血。他走近一看,顿时生出一身的冷汗。
只见这人的小腿上插着一把匕首,这还不算什么,让人不寒而栗的是,这人的十个指甲都被拔去了,十指鲜血淋漓,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。
惊愕过后,大夫赶紧为罗盖治伤,跟着进来的府兵也没想到卓仁竟会这般恶毒,再看向院中的卓仁时,都变了脸色。
大夫见罗盖还有些神智,便不停询问他伤情,罗盖回答得还算清晰,大夫不禁心生佩服,换做寻常人,这种时候早已经疼晕过去了,他却还能流利应对。
处理完十指得伤口,大夫开始处理腿上的刀伤。
他问:“你这里又是怎么回事?看着不像是特意插上去的,倒像是不小心刺到的。”
罗盖已经疼得满身是汗,发丝粘粘地站在脸上,看不清楚他的表情,只听他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,说:“他要取我膑骨,可惜没来得及……”
大夫在房中为罗盖治伤,卓仁还在院中与府兵对峙。虽然他已经隐约听到了房中的对话,但他毫不露怯,反而站得更加笔挺了。
府兵见状,心里也有些打鼓。
严格算起来,卓仁在越国并没有明确的官职,因此没有什么身份威压太子府上的人,但今日太子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,这些人到底有些心虚。
双方僵持片刻,府兵还是放卓仁离开了。
然而,离开太子府的卓仁并没有去往皇宫的方向,而是朝着反方向的居所走去。
实际上,自从他回到越国,得知南疆军并未突袭宛城,他就知道自己被徐十五骗了。现在想来,以严治守的南疆军营怎么会让他随意出入?